她瞪过去,看到吴家的小公子吴觉书。
小公子只比她早出生几日,又是崔花儿帮忙带着长大的,在今年过年之前,二人几乎形影不离。
他五岁了,吴老爷要教他认字,好上学去,因而不再交给崔花儿带。
吴觉书小小年纪便唇红齿白,从头发丝儿到鞋底都比宋如歌的脸干净。
宋如歌也不爱跟他玩,他倒是总愿意跟着。
她又瞪了一眼,自己拿袖口擦了擦脸:“你不是要读书去吗?你敢不好好读书?”
吴老爷走在前头与崔花儿说话,两个小孩落在后头。
吴觉书竟叹了口气:“我保证,我上学去了,回来还是会找你玩的。”
宋如歌撇撇嘴:“他们总说我与你是云泥之别,你爹有没有教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觉书摇摇头,他只认了些字而已,猜测着道:“看字面意思,是指云朵和泥土的区别?”
宋如歌咧开嘴一笑:“我懂了,我是云朵,你是泥巴!”
吴觉书盯着她的脸,知道虽然沾了灰,其实她皮肤很白的,像云朵一样。
他于是也傻笑:“应该是吧。”
你一句我一句,到了吴家门口,两个孩子早就和好如初。
宋如歌冲他挥挥手,拉住母亲的衣角,仰着头:“娘,对不起。”
她太冲动了,虽然吴觉书总是劝她遇事多思考,可是她的手真的不经脑子控制。
崔花儿只是摸摸她的头,温柔道:“如歌是好孩子。”
虽不知娘亲为何会得出这个结论,宋如歌心里依旧很开心,蹦蹦跳跳地洗脸洗手去了。
跑到水缸边,却突然发现干柴堆后躺着个人!
她猛地刹住车,大声道:“你是谁啊!”
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衣衫破旧,鞋底磨损严重,破了个口子,露出脚趾头。
头发却似乎重新整理过,只是有些脏,皮肤晒得很黑,像是风餐露宿赶路而来的人。
听见女儿的叫声,崔花儿忙放下手里的菜盘子跑过去。
柴堆后的少年被吵醒,睁开一双黑黑的眼睛,那双眼睛,与宋如歌有六分相似,都随了母亲。
宋霖抱着发白的包袱站起来,显得有些局促,良久:“娘。”
宋如歌瞪大了眼。
崔花儿难以置信地退开两步,宋霖眼神一暗,她却又几步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哽咽道:“你、你怎么……”
宋霖看着与记忆中有些不同的娘亲,脸上多了些细纹,精神却似乎更饱满。
他才觉得自己是否不该回来,低下头:“我担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