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血块,只是需要动点小手术,那做手术、养病又需要一大笔钱,后面养病的时候,又要谁来照顾他?
杨琛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麻烦?
可如果是肿瘤
现在的杨琛,还会为他难过吗?
秋矜发觉自己在生病之后想到的却是这些问题,突然觉得很可悲。
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杨琛,原因只是怕他嫌弃。
他茫然地回到家中,从抽屉里拿出药油。
短短几天,他的膝盖上已经多了几道淤青,都是出门不小心撞的,连腰上也有。
但是秋矜并不知道,他一向觉得哪里疼就自己抹点药。
他把药油倒进掌心,却突然忘记了,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会死吗?
死亡会不会很痛苦,死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
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的药油已经洒出来了。
秋矜呆滞地坐在沙发上,缓缓地屈起膝盖把自己抱紧。
杨琛去医院没看到秋矜,被隔壁床病人告知他早就走了,心里感到不悦。
他那么担心他,下了班就着急赶来看他,还特意让人给他留了话,他倒好,自己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杨琛深吸一口气,想着医生说的话,忍着没生气。
他转道回家,进门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他皱了皱眉,看到秋矜蜷曲着身子抱坐在沙发上,药油洒了也不管,杨琛耐着性子问:“你怎么了?”
秋矜身形一顿,他朝杨琛伸出手,即使心里对他很失望,但多年习惯还是下意识让他想把事情告诉杨琛,想要依靠这个曾经深爱他的丈夫。
他嗫嚅着唇,“杨琛,医生说我”
杨琛没有过来牵他,而是低下头去捡药油的瓶子,嘴里数落道:“我知道,医生说你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啧,我寻思我也没怎么着你,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秋矜手指微颤,讪讪地收回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沙发上都沾上药油了,”杨琛检查了一下沙发,见上面的印记已经去不掉了,心头有些烦躁,“这床垫子可贵了,我才让人清洗过,沾上这东西不知道还能不能洗掉,你做事能不能小心一点?”
秋矜僵硬地起身,无措地站在一边,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抱歉。”
杨琛看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他每次说两句话重点,对方就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搞得像自己多对不起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