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伏第九天,夜晚依旧闷热。
吵了几个小时的广场舞终于偃旗息鼓,老头老太相继续散步回家。
路灯昏黄,略显陈旧。人从灯柱下经过,影子被拉伸到最长,再弹簧似的缩回去变成一个点,循环往复。
“咚——咚——”
“咚咚咚——”一阵阵闷响从远处传来。
一位大爷停下脚步,好奇问:“这是什么声音?”
“估计是谁家在剁饺子馅。”
一位大妈打着哈欠回答。
大爷细细分辨,确实像剁肉声,但应该不是剁饺子馅,而是剁骨头,比如猪大腿骨,他买菜时听过类似声音。
大半夜剁骨头炖汤?这种还真不多见。各家有各家的活法,他也没空管这档子闲事。
那声音持续很久,空旷、辽远,直至消失不见……
如果有人去找,就会发现——
剁肉的那户人家很奇怪,关灯剁肉不怕剁到手吗?
更没有人会在地板上剁肉……
持刀的不辨男女,弓背趴在那里,影子黢黑,像一只兽。它麻木地挥动着手里的菜刀,瞳孔无光,喘气不止。
街灯映亮屋内一隅,有液体从刀锋下汩汩流出,它在地板汇聚,渐渐凝固成融融的浆……
“哐当”一声,刀刃落地,夜终于安静下来。
一只黑猫,敏锐捕捉到死亡气息,踩着碎步从黑暗中款步而来。
它睁着铜铃般的金色眼睛,目光瘆人。
黑猫“喵喵喵”叫过几声后,消失在夜色中。
*
宋渠不住南城,去接徐司前的车还是临时叫的。他见这位爷发癫调戏警察,连忙让司机把车开远。
凌霜虽有不悦,但没追上去。
宋渠拍拍胸口,猛松一口气,旁边这位爷忽然很不高兴。
这重人格的徐司前比他熟识的那位要坏,但坏的单纯,心智相对简单。
宋渠一眼看出缘由。
“要喝水吗?”
他拧开一瓶水递过来,顺毛捋道,“你和警察不能开那种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