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能是怎样的。”孟夏不以为意叹气,耐着性子哄道,“行了公主,咱们不闹了,赶紧回去吧。这天儿热得慌,莫在外面沾染暑气。”
“六姐她就是面冷心热。”八公主依旧不肯挪步返回,垂头闷闷蹂|躏边上的花树,忽然抬头认真对孟春道,“其实我喜欢六姐,想继续与她住在一处,不是单图她生得好,赏心悦目。更是因为小时候,我被人欺负时,她替我出过头,还不止一次。”
孟春疑惑,“竟然还有这层渊源,那奴才为何不知?”
她曾是已故敏妃跟前的小宫女,是看着八公主出世的,后来又在八公主五岁上下就跟着贴身伺候了。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她比八公主自己还要了解八公主。
“那时我才四岁吧,额娘正怀着十妹。”八公主闷声道来,“记不清宫里是办什么宴会,额娘好像因身怀龙裔被召去御前说话了,留我在偏殿吃席。席间还有些低位的后妃、公主及宗亲女眷等。”
“不知是谁起的头,说额娘正值得宠,要拼着多生几个弟弟。日后额娘有哥哥弟弟傍身,就不会要我了,要把我送给其他娘娘抚养。我听见这些吓得哇哇直哭,偏生有几个宗室家的孩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围着我不依不饶学舌大人的话。”
“那么多人在,皆是冷眼旁观,把孩童的喜怒当做逗趣来看。只有六姐冷不丁站了出来,慢条斯理对我说,以这般言语嬉闹讨趣的,都是嫉妒我有父母。”
孟春听得直咂舌。
所谓嫉妒八公主有父母,言下之意,岂非是指那些恶意打趣八公主的大大小小没有父母,少条失教。
“这话等同直接把在场的后妃与宗室女眷得罪了大半,怕是不好收场,最后如何解决了?”
八公主点头,娓娓道来,“当场便有几个地位尊崇的宗室福晋发作,那时候六姐不过七岁左右,身子骨差,也未见得多受皇阿玛喜爱,她们是有恃无恐。不过六姐也不是好惹的,直接翻了个白眼,闭目一头栽倒在了骂得最凶的那位福晋身上。”
“局势瞬间逆转,瞧着更像福晋们为老不尊,逞口舌之快把个稚嫩小童逼得病发。在那般宫中庆典上,这样的事闹大了对谁而言都算不得光彩,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孟夏微怔,以她的眼光看来,幼年六公主靠装病全身而退的招数算不得多高明,只是普通孩子想法与手段。
但落于当时年幼惶恐的八公主眼中,挺身而出的六公主无异于天神下凡,无一处不好。
八公主继续道,“那次之后,我很长时间没见过六姐。她体弱多病,除了去乾清宫面圣,平素顶多会在阖宫欢庆的宴席庆典上露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