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淖蹙眉忍怒,似笑非笑斜睨王贵人一眼,“怎么,你已在我这处得了把好‘刀’,还指望差使我去执刀,替你披荆斩棘?想要彻底把我与你绑在一条船上,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王贵人的小心思被毫不留情戳穿,尴尬又局促,“不敢不敢,公主言重了,我知道该如何行事了。春贵人爱往上爬,我便送她往上爬,最好爬到……”
“你该回去了。”容淖冷然打断。
王贵人赔笑离去之前,不动声色瞥了容淖一眼。见容淖唇角紧抿,粉面含霜,心中大定。
于她而言,容淖反应越激烈,今日得到的消息越保真。
做戏做圈套,容淖一直等王贵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才长吁一口气,卸下怒气冲天的面具,精疲力竭往水榭廊椅一歪,阖目按压突突直跳的阳穴,缓和精神。
编瞎话太费心力了。
很突然,有氤氲热气携裹沁人茶香荡散在容淖鼻息间。
容淖轻嗅,应是一盅热茶递到她了面前。
可取雨具的嘠珞,分明还未回来。
容淖睁眼,接过茶盅,并不入口。只以审视的目光自下而上,划过鹰视狼顾,一派野性的年轻男子。
又是他。
策棱。
嗔——还真来监视她了。
上次在山亭,容淖已领教过策棱来去无影踪的本事。对他当下悄无声息现身修竹小榭并不意外,甚至颇有闲趣,倚廊平和问道,“你是什么属相?”
容淖表现得太平静自然了,恍然似全不介怀上次山亭相见,两人曾不欢而散。
策棱心中稍定,虽觉容淖询问生肖莫名其妙,还是认真作答,“属鼠。”
“哦。”容淖了然模样,点点头,“难怪!”
策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犹带几分局促,追问,“难怪什么?”
“难怪这般无孔不入。”容淖阴阳怪气,翻脸比翻书还快,劈手把茶盅掷上石桌,茶水撒了一地,沉声怒叱,“轻车都尉,看来你是当真不知何为君臣尺度!”
“……”策棱盯着沾湿的靴尖,后知后觉悟到,这姑娘的性子从小到大就没变过,活脱脱一个小记仇精。
“五公主的话我都听见了,舜安颜那事,是我误会你了。”策棱头疼拧眉,干巴巴解释,“而且,我在此处,不是为监视你的。”
“我与外男清白与否,用不着你来评判。”容淖斜乜而视,冷笑道,“还有,你这满袖青味,分明是在竹楚中藏身许久才沾染上的,还敢说不是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