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姌忍着笑,一本正经道:“你这读了上句就忘了下句可不行,我要与大哥说一声,让他时时考你。”
卫胜目瞪口呆,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显然是气的。
卫姌不再逗他,摸他头上角髻,道:“我知道了,路上看到什么新鲜好玩的,都给你带一份,永也为好也,如何”
卫胜这才满意。
叙别一番,卫姌上牛车,令元也跟了上来,坐在角落,面上始终带着温柔浅笑,对卫姌明显有几分讨好。
卫钊骑着马,随性侍卫八人分散在牛车两旁,缓行朝县外而去。
牛车平稳,里面又放着褥垫和一小个茶案,另还有个木匣,放着这几日卫姌正在读的《老子注》。只是重生以来,这是第一次外出,卫姌暂时无心看书,推开厢门朝外观望。随是早晨,县城里往来人流,已是有些热闹。江夏交通便利,还有水路,收成这些年也好,县民生活虽称不上富足,倒也衣食无忧。
路旁商铺众多,众人见到侍卫和牛车队伍,知道不是士族就是本地豪族,纷纷避开。
卫姌看了许久,直到出了县城,渐渐看到田野和河道,她放下厢门,倚在褥垫上。
一杯热茶奉到面前,捧茶的手白皙如玉。
“小郎君用茶,”令元道,“妾今早做了些糕点,你可要尝一些”
卫姌点头。她立刻高兴地打开带着的包袱,从里面拿出食盒,共有两层,第一层摆放着四色糕点,还是梅花牡丹的图案,足见心灵手巧。她从第二层拿出小碟,将两个花样的各拣一块盛给卫姌。
不愧是顶级门阀出身的婢女,举止妥帖,让人舒心。
卫姌吃了两口,味道也无可挑剔。
令元拿出帕子要给她擦嘴,卫姌摆手拒绝了,抽了帕子自己动手。别人当她如孩童般照顾,但她自知身份有异,还是不愿与人接触太近,如今在车内也不敢太过放松。
卫姌拿出书卷看了起来,令元安静不语,从不打扰,总是适时在她口渴时递上茶水,或是她微微皱眉,就为她调整褥垫高度,不声不响,事事却都照顾到。
本朝官道上每隔四十里都有驿站,二十里设有亭,供人休憩食宿。
白天行了八十里,晚间在一个叫落河的地方休息。卫姌下了牛车,见天色昏暗,暮色沉沉,飞沙走石,风如刀割。一行人进入驿站内休息,杨氏在惠娘和婢女的照顾下歇息安睡,卫姌见惠娘和小蝉都是面有倦色,便让她们先去休息。
令元主动来到卫姌房中,为她铺被熏香,又要来为她宽衣。
卫姌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道:“去照顾二哥吧,我这里不用你。”
令元睫羽轻颤,咬了一下唇,楚楚可怜。她知道这次出来之所以要带上一个内眷,就是为了照顾小郎君。惹他不快,日后乐氏对她只会更为不喜。
“小郎君可是看我顶了肖蕴子姐姐的差,心中为她抱不平”令元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