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兴男心里又悔又急,更有难以言语的恐惧,她比外人更清楚桓温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不敢抱有半点侥幸之心。她咬牙道:“州衙里有他的人,快去把你的人叫来,强攻过去,派人去看守州衙大门,不可放人逃出去。”
使臣吩咐手下两句,很快便有三百侍卫穿过前院进入刺史府中。司马兴男亲自指了通往州衙的那道门,随即又命心腹婢女将府里侍卫叫了起来,一部分被桓温带走,剩下的都是听从司马兴男吩咐,足有七八十人,也全交由使臣指挥。
州衙与刺史府外墙皆厚重高耸,由木门相连。使臣命侍卫撞门,两三下木门微微颤动。侍卫道:“后面定是用木桩顶着了。”使臣道:“直接劈开。”
众侍卫一拥而上,拿刀劈砍,使臣抬头看墙,招手让侍卫上前,正要让他们去拿梯子上墙翻过去,侍卫忽然伸手将他推搡开。一根羽箭悄无声息地扎入侍卫手臂。
使臣骇然,抬头只见墙上忽然出现一排手持弓箭的军士,漆黑冰冷的箭簇正对准下方,有人呼喊出声,忽然弓箭齐发,立刻便有十几个侍卫倒地。墙上军士退后,又一批人重新上前,手中的箭已蓄势待发。
正站在门前的侍卫尽皆胆寒。使臣在几人保护下往后退,口中不忘喝令:“快打开门冲过去。”
眨眼间已四五轮弓箭射过,侍卫聚集于后院,本就拥挤,此刻要逃更是慌乱做一团,一个又一个倒下,剩余的人不断后退,不是逃入屋中,就是躲在山石后。使臣见状暗骂:“听信妇人之言,误我性命。”
这时通往州衙的门忽然打开,兵士蜂拥进入后院,这些人尽皆身着甲胄,一身杀气腾腾,与寻常军士大不相同,入院之后队伍呈扇形,并不散乱,一路进来,见着受伤未死的侍卫,立刻补刀。使臣回头看见了,手足冰凉,方惊醒过来,这才是桓家的精兵,他带来的这些人万万不能敌,他赶紧呼喊左右要逃。
兵士很快奔走各院,将逃散躲藏的侍卫全捉拿擒杀,各处院中都有惨叫嘶吼。
婢女急得六神无主,道:“现在还有些人手可用,长公主快些逃吧。”
司马兴男面色惨淡,目光怔怔看着院外枯黄的草叶,道:“逃去哪里”
婢女含泪道:“建康。”
司马兴男摇头,捋了捋衣襟袖口,长叹一声道,“无处可去了。”
婢女跪在她的膝前悲泣不已,兵士闯入院中时,便见司马兴男端坐正堂之中,身旁婢女仆从瑟瑟发抖。
兵士知她身份,守在门前并不入内。
桓熙在屋中等了半日,发了一通脾气,见外面的侍卫油盐不进,他实在疲累,躺着小憩片刻,很快被外面惨叫厮杀声惊醒,不知想到什么,起身就在屋中来回打转。等了片刻,守在门前的侍卫忽然被人杀死,他大惊失色,推开门就见一排身上染血的兵士。
“你们……”桓熙见母亲所派的侍卫尽皆丢了性命,吓得两腿打颤,硬撑着才没摔倒。
这时有人抬着小撵缓慢平稳地靠近,桓熙看见半卧在上面的是桓温,扑通跪在地上,喊:“父亲,此事和儿子毫无干系啊……”
小撵停住,桓温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道:“连舍身一搏都需你母亲动手,伯道,你自己想一想,桓家你可担得起”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