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春秋鼎盛,博闻强记,臣,确为弘治十八年进士。”
“那一年先皇崩逝,我年仅十五岁,一路走来真是不易,你自那时起入朝,三十五年来算得上是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咱们也算是君臣相得吧?来,坐下,陪朕钓钓鱼。”
“微臣遵旨。”严嵩是一定要践行规矩的,他坐也只坐三分之一,然后偏头说:“臣蒙陛下不弃,多番委以重任,身为臣子受如此君恩,自是当思如何报答。若还能得陛下一句君臣相得,臣死而无憾矣。”
朱厚照说:“朕不要你死。从刘健开始,朕没让任何一个首辅大臣去死,虽说他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了位,但朕都尽力保全了他们的身后之名。
朝堂之上,人与人之间立场不同,相互不合,这太正常不过,所谓无党无派,千奇百怪。但朕之所以不杀那些首辅大臣,便是不希望这种不合演变为恶性的相斗。
你是朕心中认可的首辅,不过你行事不够正派,许多人对你是心怀不满的,即便如此,你莫要开恶性相斗的先河,你这个位置坐得稳不稳,不在于他们说什么,而在于朕想什么。”
严嵩手一抖,立时就要站起来,“陛下,臣岂敢如此?”
皇帝则神态轻松,拍打着他的胳膊,“坐下坐下,不要一惊一乍的吓跑了朕的鱼。”
“陛下,可是臣有过失之处?”
“没有,朕念着三十多年的君臣之谊,所以才和你这样讲,你不要多想。要是过于生分的人,朕就不讲了,免得吓他个半死。”
严嵩心说,您老人家倒是嘴巴会说,岂不知我也被你吓了个半死?
这是天子几十年来的风格形成的,平时看似温和友善,但真的动怒起来的时候,谁求情都不好使。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既然天子是这个脾气,那聪明的大臣自然不敢把温和友善当做是真的,更多的还是觉得天子是比较严厉的那种皇帝。
而且所谓的君臣之谊,大部分人都不信。
说不准当年杨一清、顾人仪都听过这种话,结果呢?
朱厚照则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因为他们身份特殊,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关乎到千家万户,这是最为重要的,至于相互之间那点情感当属次要了。
“皇上教诲,微臣谨记。”
“朕已经五十岁了,精力不济,所以不想看到朝堂上鸡飞狗跳,为了些不重要的事斗得头破血流,朕想把有限的精力放在真正重要的地方。若是你实在看不过眼的人,也尽量不要起杀心,大不了将他贬到次属大陆上去,眼不见心不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严嵩叹道:“世人都言宋仁宗仁厚,陛下之仁厚远甚矣。”
“你这是说的屁话,他没杀过士大夫,朕杀过。”朱厚照说到此处还有些得意,“有些人该杀就是要杀。”
这话严嵩就不好接了。
他害怕。
“对了,你入宫何事?”
严嵩这才禀告,“回皇上,臣是来奏禀蒸汽轮车轨道之事,臣与户部、工部和少府都商量过,既然陛下重视这个工程,内阁及各部自然要全力为之,因而计划拨款3亿元,并征东洋三十万奴隶修建。此外,臣以为以公司运营更为合适,便仿照先前修通的新官道,分别成立建设、运营和机车生产公司,不知陛下以为是否妥当?”
“以公司运营是合适的。朕昨日说物资补给,那是战时,承平之时可以承担寻常货物的运输需求,到时候让商人按距离和货物重量缴纳费用。至于拨款多少,不要只给一个总数,朕要知道3亿元如何构成,而用人多少,你定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