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刚才那觉,还碰到个老太太。”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问,“你奶奶?”
“不是,特土的老太太。”
我摇摇头,默念了一遍“彻底的唯物主义力量是无穷的”,又觉得不对。什么叫特土的老太太,我姥姥才不土呢!
他发来一张照片。东北的冰灯前面,剃着平头的郝泽宇面容稚嫩,搂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很漂亮,嗯,穿着貂。照片里,郝泽宇笑得春暖花开,我在现实中没见他那么笑过。
郝泽宇打字,“我奶奶洋气吧。”
“长得是挺带劲儿的。”
“活得也挺带劲儿啊,别看照片里我奶奶穿着貂,那一年过年,买完冰雪大世界的门票,我们家只剩一百多块钱。”
“你奶奶心真大。”
“是呢,奶奶的口头禅是:反正明天不一定会好,不如今天乐乐呵呵的。”
我笑,手机打字,回复过去:“那你真不孝,只记住了前半句,明天不一定会好,后半句你可没贯彻实施。”
“嘻嘻。”
我放下手机,准备睡了,谁知道郝泽宇突然打电话过来。
“嘻嘻。”他在电话里笑。
我骂他,“神经病啊。”
我听见郝泽宇微醉的声音飘在话筒中,“福子,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月亮吗?我这边,对面楼的形状像只怪兽,月亮是他的眼睛。”
“我窗户外边,是邻居的墙。”我可不觉得这话大煞风景,甚至觉得我说的有点别具一格,住在四合院的北京微胖中年少女,半夜面对艺人的发疯抒情,真酷啊。
尔后,屏幕突然出现郝泽宇的视频邀请。是让我看他刚拉出的“灵魂与自尊”吗?如果是真的,郝泽宇你更酷。
我接受邀请,刚说:“你想看我卸妆后的美貌,还是想让我看你刚拉的屎啊?”
“想让你看月亮。”
镜头一转,郝泽宇那边的月亮,银色的,有着绿的光棱。
我愣了半天,摸了摸屏幕上的月亮,才说话,“……这月亮长得还行。”
没想到郝泽宇嘱咐我说:“你别指月亮啊。”
“我哪儿指了,我擦屏幕呢。”
“那也算指!”
“指了又怎么了?”屏幕上的月亮跟口痰似的,我故意指了几下,“月亮还能下来打我嘛?”
手机屏幕出现了郝泽宇的脸,他靠着床头,真服了他们这种上镜的人,这个角度竟然没有双下巴。
他煞有其事地说:“你没听过吗?指月亮掉耳朵。”
我笑了,“什么呀,那是对月亮不能说谎。你要说谎,晚上你睡着了,月亮就派人剪你耳朵,这才是正确版本。”
“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