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采访完郝泽宇,丹姐要去带另外一个艺人的通告,带着彭松就要撤。郝泽宇在那儿玩手机,一点情绪都没有,点了一下头,就算告别了。
我跟彭松赞叹郝泽宇没架子,“真好养活,身边没人都行。”
彭松跟我咬耳朵,“还不是因为不红,经纪人也不能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啊。”
临走时,彭松偷偷跟我嘱咐,“你多照顾点郝泽宇,他挺不容易的。”
“我一定照顾好他,放心吧。”
彭松听我这么说,一脸生无可恋,“听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
“有良心没有!打小除了你没吃过我的奶,基本就是我养大的,我还不会照顾人?”
“拉倒吧,从小到大,每次你特想照顾我时,我都差点没命了,您今天就省着劲儿顾着点郝泽宇,他还能有命活下去。”
丹姐和彭松走后,摄影棚那边莺莺燕燕一片笑声,更显得茶水间这边空旷。
刚刚有人在,我还能跟郝泽宇假装谈笑风生,装熟。然而就剩我俩了,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对着玩游戏的郝泽宇放空。
哎呀,是不是该说点啥打破这尴尬局面,比如,你玩什么游戏啊,好玩吗,怎么玩啊,教我玩啊……我越想越觉得无聊,还是闭嘴吧。
郝泽宇忽然跟我说话:“你相信第六感吗?”
“嗨,我就是靠第六感活着的。”
“本来我觉得人生就这样了,大不了以后改行,但今天我突然感觉特别好。”
“啊?”
“得感谢那把火,把我头发烧没了,这是好兆头啊,预言我今年特别火。”
我羞得抬不起头。羞之外,心里还有点酸酸的,甜甜的。打小我就是摔打长大的孩子,没人给我什么好脸,我乐呵乐呵就长成这样了。做杂志以来,明星再怎么nice,也是傲慢的,第一次有人给我这样的好意,还是在我出错的情况下。没什么盼头的生活,就像是趴在井底的污泥之中,你习惯了污泥的环境,抬头望,却发现天上有一个月亮。
即使玩手机,嘴角也带着一丝笑容的月亮,是郝泽宇啊。月亮真美啊。
〔八〕
下午四点多时,白莲花终于折腾完自己的旷世服装大片,开始拍她和郝泽宇的合影了,当然,郝泽宇还有一张自己单独的照片,不过我知道,放到杂志里,也就邮票大小。不红,让人受尽委屈。
因此,我在旁边忙前忙后地给郝泽宇倒水,递吸油纸。虽然差点又把郝泽宇绊倒,但也算表达了我的照顾之情吧。
媛媛姐四处插针,还是没找到机会让我采访到白莲花。我把五页的采访提纲都撕下来,叠了一群千纸鹤,摆在桌面上,最终还是睡着了。
睡了才半小时,媛媛姐让我赶紧穿衣服,白莲花拍完了,要走。我胡乱地穿衣服,拎着包,飞奔到摄影棚外。外面有点风,我刚睡醒,吹得我有点胃疼,中午吃太多了。
白莲花的私服也挺好看的,她披着一件外套,跟去时装周一样万丈光芒,就要上保姆车,媛媛姐扒车门,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花姐,知道您今天忙,让我们编辑在车上采访您行吗?采访完,您把她随便扔哪儿就行。”
经纪人看看我,叹了一口气:“姐,要不然就让她在车上采吧,胖丫头等了一天了,怪可怜的。”
白莲花没说话,媛媛姐也放弃了扒车的行为,脸上讨好的笑调整为服务员的专用笑容,意思是打扰您了,您走好。
郝泽宇自己背着包出来了,白莲花见状,一招手,“弟,怎么也没人带你回去啊。”
“打个车就走了,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