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夏答得坦然:“属下一切以公子为先。”
顾钰不语。
他看得见晟夏眼睛里的赤忱之色,也从不怀疑晟夏对自己的忠心。
此事原是他的疏忽,晟夏只是忠于职守。
“我心急了。”顾钰默默收回脚,弯腰为晟夏掸去肩膀上的灰尘。
后者受宠若惊,一动不动。
顾钰知道,作为他的属下,晟夏在这件事情的处置上其实没多少错处。是他心急了,怒火冲昏了头脑,才让晟夏受下这无端的指责。
这时,湖中传来响动。
季寰抱着顾银韵,衣衫尽湿,已然踏到了岸上。
顾钰赶紧迎上,伸手想将银韵接过来。却被季寰侧身避开,不甚客气地嘲讽:“来的可真够快啊,顾大人。你们翊府送来的好丫鬟,居然连自己的主子都护不住吗?”
“说什么废话。”顾钰无心与季寰争吵,他强硬地上前,一心只想查看银韵的情况。
季寰怎可让他称心,眼见顾钰冲过来,当即护着顾银韵闪转腾挪,硬是不许顾钰瞧他妹妹一眼。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僵持许久。
“唔……咳、咳咳……”
就在他们彼此动了几分真火气,暗中较劲之际,从季寰怀中,忽响起顾银韵虚弱的咳嗽声。
声音很低,却刺耳非常。
季寰和顾钰同时停了下来,顷刻之后,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到了顾银韵身上。
适才,顾银韵刚被救上岸时,就被季寰按住胸口,迫使她呛出了肺中积水。
故而此时她呼吸无碍,性命暂且是无忧的。
但是在秋夜寒凉的湖水中浸了一遭,非要说顾银韵毫发无损、完好如初——那就是妥妥的自欺欺人了。
事实上,顾银韵现今的模样分外凄凉。
发髻散开,小脸苍白。
冰冷的水珠自额头滚落而下,滑过血色尽失的面颊和惨白的唇瓣,拖出一道长长的水痕,最后汇聚在颈窝,与湿漉漉的长发黏腻在一起。
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厚重的衣服被寒凉的湖水浸了个透彻,皱巴巴地黏在皮肤上,贪婪地吸走她身体里所剩无几的热量。
一阵风吹过,顾银韵被冻得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