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渐渐地,幽暗的湖水变得明亮而湛蓝,暴风雪停了,天边居然出现几道朝阳暖煦的霞光。
寒冷被驱散,她的躯体暖和起来。
顾银韵动了动手指,缓慢掀开沉重的眼皮。在适应过一阵晕眩过后,她看见拔步床雕工精美的顶架。
没记错的话,这是太子府临雪轩内,她的那张卧床。
她从宫中回来了。
萦绕在鼻尖的熟悉碳香也印证了这一点。
从室内弥漫着的璀璨阳光来看,她应当是睡过了一整晚,如今已是次日的清晨。
卧房的窗户没关,从院子里吹来清凉的微风,使房间里不至于过分闷热。
纵如此,顾银韵依旧觉得口干舌燥,仿佛身体里也有火炉在烧,而她就是炭盆中一颗经受反复炙烤的碳块,灰败又干巴。
她拖动笨重的身子,微微坐起身来,想要找杯水喝。
然而刚一动弹,就惊动了床边守候之人。
“娘娘,你醒了?”丫鬟关切地问询。
她动作利落地扶顾银韵起身,在腰后放一个高度合适的靠枕,接着取来衣服为顾银韵披上,忙完这些,又赶紧去倒了杯茶来。
“娘娘,茶水一直温着,来……”
丫鬟将杯子递到顾银韵唇边,引她自己用手扶住,慢慢地喝了。
茶水滋润下,喉咙的燥痛有所缓和。
将茶杯交由丫鬟放好,顾银韵又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婉秋呢?”
屋里忙前忙后的丫鬟不是婉秋,而是个新面孔。
婉秋呢?
她落水后婉秋怎么样了?她是被谁救上来的?还有那场火,三皇子妃……
疑问太多,胀得她的脑袋闷闷地发疼。
那丫鬟一见顾银韵身体不适,立即靠近过来,将被褥向上提了提,覆住手臂,盖到肩膀的位置。
“娘娘,太医说您风邪入体、病势险重。昨夜虽已用药逼出寒气,褪了热。但是娘娘体内积寒太深,仍有余毒未消,所以还要好好休息服药才行。”
提及服药,她继续道:“已经安排了人在厢房里煎药,再过一刻应当就煎好了。娘娘怕苦吗?若是怕苦,膳房那边早先送来了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