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银韵渐被氛围所感染,想着大庭广众下,皇帝应该不会对她做出逾矩之事,因而略略放下心来。
干坐着也是无聊,她看周围其他人观望的起劲儿,便学着她们,探头在场下的人群中搜寻起来。
她认识的人,算来也就两个。
一个是季寰,另一个是顾钰。
顾银韵最先瞧见的是季寰,不是她有多想见他,而是季寰太子之尊,众星拱月,让人想不看见都难。
“往年秋猎,皇兄总得魁首。”六皇子道。
他喝一口茶,陷入回忆,语气中对季寰这个皇兄似乎很是崇敬:“我记得前年最是凶险,巡检的人办事不利,竟让猎场中混进一只吊睛白额的虎来。”
“那恶虎潜在林中,待出猎的人马一至,便极凶猛地扑出来。遇袭者猝不及防,受伤、乃至身死者众多。”
“哦,原来这山中还有老虎。”顾银韵心不在焉地应道。
她看见顾钰与季寰比肩而行,两人交谈着,脸上均带着假惺惺的笑容,有点儿恶心,不知在说论些什么。
六皇子好脾气,没计较她的走神,兀自说了下去:“发现白额虎的存在后,许多人都从林中撤出。父皇也调来了京郊大营的禁军,围剿那只恶虎。“
“嗯,然后呢?”顾银韵皱眉看着场下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随口猜测道,“是不是季寰一骑当先,将那恶虎斩于马下?”
六皇子仍噙着笑:“不错。”
“那虎狡猾的紧,见禁军去势汹汹地围它,立即敛了气焰,在林中东躲西藏起来。”
“傍晚时分,女眷们都散尽了,参与围猎的官家子弟也走得七七八八,禁军还是没能将虎首猎下。父皇正要发怒,林中忽走出一个人来。”
“走出来的?”顾银韵诧异道,她收回视线,看向六皇子,不解询问,“他的马呢?”
“马被老虎吃掉了。”六皇子道。
他眸中忽现出一缕不易察觉的恶意,掩唇咳嗽了几声,补充说明:“皇兄刺伤了他的马,引出林中躲藏的老虎。黄雀在后,两箭废掉了老虎的眼睛。”
“而后投石戏耍,损耗老虎的精力。待那孽畜精疲力尽,一剑砍下了它的首级。”
顾银韵听的胸口发闷。
六皇子明明在夸耀季寰的智慧无双、英武不凡,但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像是在刻意提醒她,季寰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
她知道季寰很危险,但是……
思绪飘荡间,顾银韵的目光不由再次移向了猎场之中,季寰骑马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