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取一件新的上衣穿好。
血腥散去,伤口被衣服遮的严严实实,顿时,他又变回从前的那个季寰了——
衣冠楚楚、气宇轩昂。
谁能想到他身上还带着那样严重的伤呢?
“你可以走了。”季寰指指房门,顿了下,又指指窗户。
顾银韵气的眼皮狂跳。
需要她包扎伤口时老老实实,而今用完了就丢,当真是翻脸不认人。
“殿下难道不懂得道谢吗?”
她走到季寰身前,昂着头,质问。
季寰不咸不淡地看着她,唇瓣吝啬地翕动了两下:“谢谢。”
顾银韵僵立着不动,她一点也不为季寰毫无诚意的道谢感到高兴。
季寰看她,忽然俯身掐住她的脸:“还不走,是想听我说些别的吗?”
他的眸光陡然间冷暗下来,带着森森寒意,让顾银韵呼吸发凉。
顾银韵也是这时才发现,行云殿磨蹭了这许久,没有燃碳和暖炉,她的手已冻的冰凉。
这里,季寰的住处。
可真冷啊……
“譬如你想听我说,离桐戈远点,不要以为你能拉拢到我的人。”
季寰掐的越发用力,他看见顾银韵因此微微嘟起了唇。
很柔软红润的唇,像雨后月季的花瓣。
“又譬如说,你想知道翊府和我正在共同调查紫伞一事,需要承认,你的兄长在办事方面的确有些手段,而且也足够坦诚。”
“顾钰堪称无私地帮助我,同时一遍又一遍地表达他对我没有敌意。可是你猜他还做了什么?他私下联络了沈府,似乎有与之结党的意向。”
季寰盯着顾银韵漂亮湿润的眼睛,沉下声音。
“我真看不懂你们翊府,时而坦诚,时而谎话连篇。矛盾又自洽,傲慢又谦卑。顾银韵,你很聪明。”
“聪明,就别做多余的事。”
他们彼此站在不同的立场。
即使咫尺之遥,无形的鸿沟也将两人彼此分隔。
顾银韵咬着唇,泪水要掉不掉地蓄在眼眶,昂首倔强地与季寰对视。
“季寰。”她搜肠刮肚,却苦于恶语谰言的匮乏,最后只得骂道,“你个臭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