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定是顾钰在骗她。
思绪转了好大一圈,顾银韵的气也消去不少。大人不记小人过,她决定宽容大量地不与季寰计较。
“哼。”
偏开头,顾银韵拿后脑勺对着季寰,然后弯身向车门处走。
掀起厚重的车帘,扶住车辕,放一条腿出去,脚尖悬在半空不住地试探,却总也触不到地面。
真是,那马棚边的下人就不知道取一个车凳来吗?就在那儿站着,真变作了一块木头不成?
在车边踟躇了好久,顾银韵听见身后传来季寰的脚步声,为了不被季寰察觉到她的窘迫,她把心一横,视死如归地向下跳去……
却因季寰的靠近太过紧张,身体失去平衡,好险就要崴了脚。
最后,是季寰护住了她,他轻巧地跃下,顺势也将她带至坚实的地面站稳。
“蠢笨如牛。”季寰如此评价。
“不。”他又摇头否定道,“牛也不似你这般孱弱,一个灯笼美人,风一吹就倒了。”
灯笼美人不想理他,连眼神也不给一个。
干巴巴道了句“多谢殿下”后,转身就走,步子踏得飞快,生怕走的慢些就甩不开季寰这个牛皮膏药似的。
一气儿走出好远距离,顾银韵忽然停下。
她不情不愿地扭头看回季寰,而后者气定神闲地等在车边,笃定了她会这么做一般。
等了许久,见顾银韵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低头求他,季寰才纡尊降贵地开口问:“怎么?”
长眉轻挑,似笑非笑。
“我……”顾银韵恼羞成怒地红了脸,破罐子破摔地大喊道,“你快过来,我不认识路!”
世上怎会有这般女子?
笑容彻底在季寰脸上绽开来,他模仿桐戈常用的动作向顾银韵行了一礼:“遵命。”
顾银韵还是第一次见季寰笑成这样,她恍神片刻,旋即撇开了脸,跺着脚催促:“还不快过来带路!”
态度极其恶劣。
但季寰还是纵容地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腕,带她出了停放车马的院落,在大门处左转,向太子府内部走去。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马棚边,那名站姿笔挺如松的下人立即瘫软在地,抬手擦了把额头的虚汗。
中秋夜,别的伙计都跑街上快活去了,留他和一位老管事在此处值守。老管事肠胃不好,晚上吃坏肚子,去茅房半个多时辰也不见回来。
可巧剩他一个人的时候,太子府的马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