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宫监回复陛下,墨玉的身份,不敢上去,恐遭人非议诋欺。”
大宫监急了,“墨玉公子呀,您可赶紧去吧,您要是不去,只怕您就再也没有被别人诋毁欺负的机会啦!”
“……”
苏陌玉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抬脚走上那当今天下,只有天下共主和帝后以及共主宠妃才能踏足的高台。
底下虽无人敢置喙,但都用余光瞟着呢,许多人在心里默默的脑补了不少画面,琢磨起了今后的打算。有人在想:是把他拉下来,还是奉承他?有人在想:原来陛下好这口,姿色是真不错。有人在想:真羡慕陛下啊,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正大光明的把心上人带出来。有人在想:不知道那春宫图他们研究透了没有,亲自操作过没有。
楚绯浔就是最后一种。
苏陌玉走到楚绯澜身边,双手四指并拢叠放,弯腰行了个礼,楚绯澜指着离自己身边的最近的座位,慢腾腾的说:“坐在那吧。”
苏陌玉眼神凛冽,仿佛这旁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殊荣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没有人能坐在陛下身边,除了帝后。所有的妃嫔,比如郑夫人,也只能坐在他的下首。
高台分两阶,最高处是楚绯澜坐的地方,楚绯澜下来一个台阶是为妃嫔准备的,郑夫人就坐在那。再下一个台阶,就是殿中平地,苏陌玉就坐在郑夫人的下首,殿中长席第一位。
苏陌玉礼貌而疏离的回答:“墨玉不敢。”
楚绯澜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扶手上轻敲,语气中压抑着不满和恼怒:“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寡人特意为你准备的衣服你都敢拒绝不穿,让你坐下你有什么不敢的?”
苏陌玉: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这不是明摆着吗?再一次拒绝你啊……
当然这种话他倒是真不敢说。
苏陌玉低眉顺眼的再俯首一拜,答道:“陛下身侧,乃帝后之地,墨玉不敢逾矩。那华服亦是如此,那般华丽的衣服,墨玉区区一介草民,不敢染指。”
楚绯澜心里愈发不痛快了,不敢逾矩?寡人的床你都上了,嘴都碰了,还跟寡人说你不敢逾矩?!还草民,就这般不肯承认与寡人的身份?!
苏陌玉双手四指并拢叠在空中,低着头行着礼,突然听见了几声细碎的声音,微微抬头,看见楚绯澜的右手紧紧的抓住帝椅的扶手,手上青筋暴起,骨骼爆裂之势,那异样的声音,似乎就是从他手上发出来的,像是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然后他就听见楚绯澜盛怒的低语:“既然你不肯坐,那就跪着吧!跪在寡人身边伺候寡人!”
……
苏陌玉此时心里悲怒参半。
悲的是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让他下不来台呢?怒的是他从小到大就没有给人跪过,但楚绯澜身为天下共主,他的命令自己又不能不听,再说自己的性命还在他手里,看来自己只有乖乖听话了。
想起自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在他面前伺候他,苏陌玉心里的羞耻感和自尊心就爆棚,仿佛整个人身体里的血液都汹涌了起来,心里像有刀在搅动一样难受,面色如土,眼里尽是抗拒。
然而,他还是慢慢的跪了下去。
他能怎么办呢?他只是一个质子,甚至,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再不是高高在上的玉瑶国三殿下,楚绯澜随时随地可以随意处置他,他无法反抗,再说,如果自己惹到楚绯澜发火,楚绯澜迁怒于王兄,那他万死犹轻。他不能让楚绯澜伤害王兄!
不过就是尊严,哪比自己和王兄的性命重要,哪比复仇的大计重要,他要自己的尊严,给他就是。
原来一个人窘迫到了极点,真的可以舍弃自己的尊严。
楚绯澜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苏陌玉居然真的要跪下,看着他一副舍生取义缓缓跪下的模样,楚绯澜的心猛的一抽。
在苏陌玉双膝即将挨地时,楚绯澜一把抓住苏陌玉的手臂,将他捞起,拥入怀中。
苏陌玉:???
众人:!!!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苏陌玉只觉全身被人一扯,天眩地转,重心不知向何处而去,待这旋转停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会儿,大脑清醒过来,才明白自己竟然坐在了楚绯澜的大腿上,被他禁锢在怀里。
而众人,脸色各异,目瞪口呆者有,羡慕嫉妒者有,幽怨复杂者有,痛心疾首者有,兴奋淫笑者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