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寒似乎也想到了这一方面,脸色一僵,从干涩的喉结滚出一句:“璇玑……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休白心里有些感叹,若殿下心里没有那个人,行事起来会利索很多,若不是因为顾及那个人,殿下早就和威国主联手,王位唾手可得。可如果没有那个人,殿下未必会起了反抗的心思……
“暂时没有什么消息。毕竟是共主脚下,我们派到既安城的探子根本探听不到什么重要消息,别说是深宫里的。只是根据民间的传闻,那位深得帝心,陛下送了一箱子的玉石来讨他欢心,据说其中还有一块巨大的血玉,是从国库里拿出来的……”
夏无寒本来在提笔蘸墨,听到最后一句,手下一用力,那支笔便废了,些许墨汁从砚中溅出,沾在了他的紫衣上。
夏无寒却好像并不在意,他目光恍惚的低视着前方,神情有些愕然,有些慌张,有些担忧,有些哀凄。
是啊,那个人是陛下,能送一箱子的玉给他,想来个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好东西。他呢?费尽心思,手上沾血,才得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赠与他,多么可笑……
他那么爱玉,一定很高兴吧?
他会不会看着那些顶好的玉石,便嫌弃自己送的东西了?
他向来单纯善良,会不会因为陛下对他的好,就爱上他了?
“你先下去吧。”
夏无寒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精力,他扶着额,语气里满满的颓废与难过。
休白想安慰些什么,到底不知如何开口,便道了声“是”,离开了。
夏无寒将手伸进里衣,掏出那块贴身佩戴,被藏得严严实实的玉坠,玉坠炙热,是他身上的温度,也像是他对那个人的渴望。
他不停的抚摸着,抚摸着,就像是抚摸挚爱之人一样,目光深远而痴迷。———————————————
玉瑶国。
太傅府。
年迈龙钟、双鬓花白的太傅坐在书房里,拿着一封书信慢慢的看着,面色凝重,长白眉几乎要拧在一起,偶尔几声重重的叹息在书房里响起,檀香缭绕,不知是谁的心思难猜着。
“公主殿下驾到——”
门外突然响起宫监扯着嗓子的叫喊,太傅心一惊,左右一扫视,赶紧将手上的信在蜡烛上点着,信纸燃烧后,太傅一边着急的看着信纸慢慢燃烧,一边频频看向门外。
信纸终于烧完了,太傅赶紧把灰烬倒进痰盂中。
刚刚收拾后,门就被推开,太傅着急忙慌的坐在太师椅上,立马换上一副淡然的脸色。
威晚琴一身华服缓缓走来,长裙拖地,威严而华贵,金簪步步摇晃,发出细碎的撞击声,眉目间有着淡淡的笑意,胭脂妆容无不精致,只是眼底下的一圈乌青与皱纹,只有她自己知道。
“晚琴拜见太傅。”
威晚琴翩然行礼,太傅也没站起来,只是看着她,却并不说话。
威晚琴好像并不在意,雍容不迫的抬手,身后的宫婢举着一个盘子走上前来。
“太傅,今日是您的生辰,晚琴来给您贺寿了。这是晚琴的一点小小的心意,请太傅笑纳。”
太傅冷哼一声,眼睛瞟向别处:“老夫可不敢收威家的东西,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何苦纡尊降贵到老夫这囚笼里看老夫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