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颜知道他故意这么说,摇着头笑了笑。
“本王刚才发现,如今我苏北朝的形势不容乐观啊。你看,北上被叠渺国所阻,南边是威贼,东边是荒漠,西边是中立的大岚国和归阳国。大岚国直接紧靠着我苏北朝,若大岚国突然有一日帮了威贼,那我苏北朝就与四面受敌无异啊。”
祁子衿一看,果然如此,神色一凝,道:“大岚国既然已经站了队,应当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只是,威贼肯定也会心生让我苏北朝四面受敌的想法,或许……威贼会派人去大岚国,拉拢他们,一起对付王上。”
“不错。本王不能坐以待毙。”
祁子衿看着面色严肃、威风凛凛的苏陌颜,心下肃然起敬,当即单膝跪下,道:“微臣愿意为王上分忧,作为使者,前去大岚国,以修邻好。”
苏陌颜看着祁子衿脸上一片认真,没了往日的半点轻浮与风流之态,笑道:“好,本王便等着你得胜归来!”
苏陌颜伸手去扶祁子衿,却在祁子衿起来的一瞬间,从袖子里掉出个东西来。
祁子衿低头一看,是只木簪。木簪小巧精致,从簪中的地方分为两股,一股雕刻着莲花,另外一股雕刻成飞羽环绕着莲花,虽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东西,融合在一起却十分好看,没有半点违和。
苏陌颜赶紧将木簪拾起,用袖子擦了擦,收进了袖子里。
祁子衿并未多问,却也猜得出一二。
如今苏陌颜身份尊贵,宫人们断然是不会备木簪给他用的,那只能是这簪子对他有特殊意义,又或许是在乎的人所赠,所以他才珍重的贴身收藏。
祁子衿一拱手,后退着出了亭台,这才转身离去,转身时余光瞥见远处的一袭青衣,嘲讽的一笑,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王瀚渊的办事效率很快,苏陌玉昨日让他调查事情始末,今日便回了消息。
原来,颜如玉作为卖艺不卖身,且风雅云集的青楼,一直以来都是既安城里诸多公子流连忘返的地方。去那的,大部分都是欣赏姑娘们的才艺,因为颜如玉里每一个姑娘,或才华横溢,或舞艺超绝,或善琴善棋,皆有特长,平日里诸位公子就喜欢和这些红颜知己聊天切艺。当然也有贪图美色之人,明知颜如玉卖艺不卖身,却总打着歪算盘,仗持自己身份尊贵,蛮横无理,逼迫姑娘也是有的。
毕竟在他们眼里,妓就是妓。
这金上卿也是颜如玉的老客了,他颇钟爱丹青,喜欢收集名画古画,也喜欢善画之人,颜如玉里有一个玥字辈的,艺名玥丹,是个丹青妙手,在既安城里也是小有名气,所以金楠会时常来与她畅聊赏画。而拂姒在辈分上比她先入颜如玉,所以算是玥丹的姐姐,有一次有客人为难拂姒,是玥丹相救,毕竟人人都知道玥丹是金上卿的知己,所以一般人都不敢得罪她,后来两人就成了好姐妹。
这九月初二的那天,正好是玥丹姑娘的生辰,金上卿和拂姒肯定都是要为她庆祝一番的。中午金上卿没空,约定晚上再聚。拂姒就亲自做了些酒菜,打算晚上助金上卿和玥丹好好叙情。结果到了傍晚,杨大司徒的心腹之一,一个叫肖存庆的人又来纠缠拂姒,这一点,颜如玉的客人和姑娘都可以作证。
拂姒再三拒绝,肖存庆依然不放开她,在她房间里坐着不肯走,还拿起筷子来吃了两口拂姒为玥丹准备的菜,喝了口酒,还倒了杯酒意图强迫拂姒喝下去。
后来,是杨司徒突然召他有事,他才悻悻的离开了。
拂姒让下人换了被肖存庆用过的碗筷和酒杯,又等了一会儿,玥丹才赶来,说金上卿突然公务缠身,不便前来。她便和玥丹好好的把酒言欢,为玥丹庆生,还赠了礼物。直到亥时末,玥丹才摇摇晃晃的从拂姒房中出来。
结果第二日伺候玥丹梳洗的下人推门而入时,便看见了玥丹房中一地喷洒的黑血和口吐鲜血而亡的玥丹。
正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不知真凶的时候,杨司徒的人又来了,说那个肖存庆昨晚吃了拂姒的东西后,发现了中毒迹象,幸好发现及时,才未致命。
于是这才有人把玥丹的死怀疑到了拂姒头上。但拂姒坚决不肯承认,说自己没有杀人动机,她和玥丹情同姐妹自己没有理由害她。然而没人听她辩解,杨司徒的人将她关进了既安城的大牢里。
金楠知道玥丹之死后震怒,要拂姒一命抵一命,而杨司徒府的人也要拂姒死,然而巡安令和余初良有点关系,在余初良再三请求下调查了此事。
杨司徒又派人去给巡安令施加压力,巡安令惧其势力,只得劝拂姒认罪,拂姒坚决不认,又被杨司徒的人动了番刑罚。余初良急了,又去求姚翰,姚翰素来以铁面无私着名,谁都敢得罪,宁折不弯,所以深受陛下信任,担任司寇一职。姚翰知道了之后,粗略一查,便说拂姒是被冤枉的,故而强行将拂姒扣了下来,不让任何人探视。
也只有姚翰,才敢这样和金上卿和杨司徒叫板。听说姚翰为保拂姒,还将金上卿和杨司徒派来逼迫拂姒认罪的人给打了一顿,于是整个既安城都知道姚翰打了金家和杨家的脸,朝中权贵和市井小民都在暗地里嘲笑金家和杨家。
所以金楠和杨司徒才跑到陛下面前,请求处死拂姒,并要求责罚姚翰。
听完温时的转述,苏陌玉半晌之后却来了这么一句:
“颜如玉风水不太好啊,我才来此半年不到,颜如玉就发生了两场命案,都是死一男一女,还都是被毒死的,太巧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