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玉总觉得顾北月这话表面上是在夸自己,语气也不阴阳怪气,却总感觉怪怪的。
棋局还在继续,苏陌玉一面聚精会神的与太师对弈,一面听着他们的闲聊,倒也没误了这棋局。
苏陌颜派去前往故夏国的使臣从迁水国出发,因为环境恶劣,途经荒漠与高山,又要实时勘察路况,本来一日就能到的路程,要了差不多三日。
那风尘仆仆的使臣一到故夏国,也不敢耽误,就立即面见了夏无寒,将苏陌颜的亲笔书信交给了他。夏无寒热情的招待了使臣,将书信看完之后,粲然一笑。
“苏国主才智过人,仁爱百姓,为民操劳,本王佩服。”
那使臣也知有求于人,且故夏国是友国,故而对夏无寒的态度十分恭敬,拱手道:“如今吾国局势不善,吾王十分感激故夏国的支持。但两国相交,常被威氏干扰,多有不便。若能与故夏国一起将迁水一路开辟出一条新道,则通商无阻,利国利民。微臣从迁水遗迹翻山而来,仔细的查探过,迁水国的焦土上,虽荒草丛生,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修路搭桥都不算难事,只有与故夏相邻的那座大山,想凿出一条路线最短的平坦大道,光用我玉瑶苏北朝的民力,怕是不易。所以国主派遣微臣来相商,求助故夏国主,一同合作开山,互帮互惠。”
夏无寒垂眸看着那封信,心里立马将此事的利弊分析清楚,脸上温和的笑容一直不减,只是这片刻的沉默让使臣心里有些不安。
“若要两国合力修道,那我故夏该怎么做?”
那使臣道:“吾王的意思是,按选好的路线,吾王和王上您同时动工修路,吾王会派遣民兵五万,王上也可斟酌人数行动。”
夏无寒面上有些迟疑,道:“可是,本王这边的工程,却要比你们那边更难更重,你们是将荒漠修理一番便直接修平坦大道,而本王是要凿建山道,这要难得多。本王也是刚刚继位,便要做如此工程浩大的事情,本王怕……朝臣们未必同意。”
使臣见他有些摇摆不定,赶紧道:“无寒国主请放心,吾王自然不会让故夏国吃亏。王上说了,若我们这边的路比故夏先修好,自然是要帮忙一起开山的,王上从南面修路过来,吾王便从北面修路过去。若这迁水商道开通,此后玉瑶国与故夏国的官商合作,吾王愿意与王上将利益四六分,故夏国得六分,吾王得四分。民商合作,王上也会给予故夏国的商人最大的优惠,更能促进两国长期往来合作。一年以内,故夏国的商人若去我玉瑶苏北朝行商,我国会承担故夏国商人的住宿费与伙食费。且若此事能成,王上必然还会派使臣前来,送上珍宝,以表谢意。”
这样一来,故夏国的好处算够多的了,既能与玉瑶北朝修好,又能促进百姓们的商贸合作,连带国商亦得了利益,如此看来,确实不错。
夏无寒将信放在桌上,起身走下王座,走到了使臣身边,道:
“苏国主的诚心,本王感受到了。如苏国主所言,这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虽然本王根基未稳,但,也是故夏的王,还是能做主的。此事,便如苏国主所言,两国合作,开山修路,让通商之行无人能阻。”
那使臣欣喜的笑了,夏无寒又道:“另外,提供住宿与伙食费这一项就不必了,苏国主刚刚登基,苏北朝的财力怕不是很雄厚,我故夏国地广人多,商人也不少,一年下来也是一笔极大的花销,让他们自己负责好了,无需得苏国主照拂。就当做,本王与玉瑶苏北朝合作的诚心吧。”
使臣自然是笑逐颜开,当即就跪下磕头,“微臣代表吾王,多谢王上。”
夏无寒笑着将人扶起来,又派休白将使臣送回依客署休息,拿着苏陌颜绘制的路线图看了起来。
第二日,商量好了相关事宜,使臣便急忙回了祈和城,苏陌颜当场拍桌,雇遣了百姓三万、士兵两万,又命司空亲自督察,正式开始修路。
当然,除此之外,苏陌颜还在考量着如何与其他各国建立通商之事,一方面,只有商贸繁荣,玉瑶北地的经济才能逐渐发展,财力物力才能提升;另一方面,通商就是一个讯号,通商就代表着这个国家即使不是力挺他苏陌颜这一边的,也会保持中立。光是与故夏一国结交还不够,他不能让自己孤立无援,所以,他要尽最大努力和各国都缓和关系。
于是,他又盘算着如何与千胜国通商,还有大岚国,归阳国,恒微国,甚至是叠渺国。
与故夏国通商开路一事敲定之后,他便立即修书一封,快马传去了璇玑。自与苏陌玉在天欲雪取得联系后,他就将天欲雪里苏陌玉派来的死士带回了祈和城,而在天欲雪打探着消息的,是他派去的人。
他们传信的鸟也不是一般的鸟,而是海东青,从小就驯养着的,飞的也快,从来没有失误过。
第二天一早,苏陌玉就收到了苏陌颜的信。
苏陌玉看完之后,脸上绽放出发自肺腑的笑容,薄唇勾起,隐隐能窥见洁白的齿贝,两颊微红,眼睛弯弯如杨柳,眸中光芒四射。此时的他,如那天上的星辰,如那地上的繁花,一瞥便再移不开眼,足以惊鸿,足以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