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寒仔细斟酌着苏陌玉的神色,试探道:“陌玉,这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我用心亲自挑选,一粒一粒串连起来的。你手上那个虽好,但我瞧着,已是旧物了,不如换个新的,也好展望新景,忘却旧日烦恼,如何?”
身后的温池眨巴眨巴眼睛,朝温时低语:“想不到无寒国主也是个心机君,这哪是要换新物,这赤裸裸的是想让殿下换新人呐。”
温时面不改色,甚至有点想笑:“前些日子他趁殿下睡着时吃了个豆腐,就是那时候瞧见的了殿下手腕上那珠串上的‘澜玉’二字,吃醋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想好办法了,厉害。只不过这手段模仿得是不是太像了?”
苏陌玉正在打拒绝他的腹稿,夏无寒却直接上手,将他手上的珠串摘了下来,又将锦盒里的珠串戴在苏陌玉手上,笑意吟吟的将另外一条给自己戴上了。只不过当着苏陌玉的面,夏无寒没将那澜玉珠扔进湖里,只是丢进了锦盒之中,看着两人手上登对的珠串,开心得像个孩子。
这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毫不遮掩,温池忽然灵光一闪,急吼吼的低语:“哥,我知道了!无寒国主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温时本来困惑,却恍惚间顿悟。不由得腹诽,这肚量……
不过也能理解,只是若是陛下知道了……
这件事陛下当然不可能知道,此时的陛下正独自一人在玉清殿中吹着玉笛,好不凄惨。
月不可追,人不可见。
楚绯澜满心的焦灼与期待已经渐渐被消磨成了无奈与绝望,这种拼尽全力却一无所获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折磨疯,他甚至暂停了对付齐承安的计划,将所有暗地里的势力派去找寻苏陌玉,可每次有一点线索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断掉,或者无疾而终。唯一能确定的,只有有一方势力一直在暗中阻止他查找苏陌玉,但他是死是活,如今在哪,可有受苦,半点不知。
外人只道玉侍君早逝,合格薄情的帝王寻了个替身,不再伤心,那段曾轰动天下的恋情不过只是帝王的一段消遣。他不是个耽于情爱之人,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他早将父帝和太师的教诲牢牢谨记于心,将所有的脆弱和难过都留待黑夜无人时独自一人舔舐。他也没有抛弃一切去寻找苏陌玉,因为他不能,也不敢。
他和父帝多少年的筹谋,眼看着刘家已除,杨家势微,只剩下齐、金两家尚在挣扎,如此紧要关头,他不能任性。
苏陌玉,若是你是被人掳走的,寡人不惜代价也一定会救出你,除了寡人,谁也不能欺负你;若是你蓄意躲着寡人,等寡人找到你,一定打断你的腿!再把你锁起来!
这样想着,心中火气难平,最后一段直接破音,尖锐的划破耳膜,不仅吓坏了树梢里安睡的鸟,还吓得殿外的宫人侍卫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夜无眠。
次日,一场酝酿已久的阴谋按时开幕,如平地惊雷炸得整个既安城沸腾不已。起因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早半个月前就闹起来了,不过是一个女将军之子和一个世子积怨已久,两人为一个伶人大打出手,闹得两家差点当街打起来,楚绯澜自然没放在心上,权衡利弊后将两人各揍了一顿让其父母带回家再揍一顿(好生管教)也就罢了。
但几日前,一群勋贵子弟又“不小心”看到了那伶人与一个中年男子秘密会面,还接过了一个瓷瓶,密谋着要除掉将军之子。仔细一看,就有人认出那是齐承安的手下,算心腹之一,父母皆是朝臣,他们的子女自然也不傻,当即把人扣下给了姚翰。最后才查出,那伶人身份不简单,他几年前曾是齐承安儿子的死士,齐氏一族里死士中的佼佼者,暗地里为齐家办过很多事情。
经查,那瓷瓶里,是一种毒药。最要紧的是,这十年间,曾有两个大臣都不明不白的死在此毒之下。
这一下,事情就有趣起来了。
经过严刑拷打,各种心理生理的折磨,那伶人还是不肯说话,最后还是用了沅国进贡的神奇的吐真迷药,才让他吐露,是齐承安指使他勾引将军之子和世子,让他们积怨成仇,促成两家在朝中成仇敌。齐承安一直看不起女子为将,那女将军在朝中又素来不参与党派之争,性格耿直果决,一直和齐承安不对付。那世子的父亲是骓西侯,母亲还是一国公主,巧的是,这两家在朝中都有些势力,且都是独立派中的心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