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檀的声音很淡,落在晏归尘耳中却如惊雷炸响:“起来,拔剑。”
“他既踹你两脚,你便还他两剑。”
“我方才说以眼还眼,那只是对我。而你,要让欺你辱你之人十倍偿还。须得让人知道,我楚青檀的人,自己如何作践都不要紧,却绝容不得外人指手画脚!”
听听,听听!真是好不讲理的一番说辞,玉清太子爷这称号真不是空穴来风!那边几个外门弟子忙得热火朝天,分神听到这么一通话,对于楚青檀的蛮横又有了新的认知,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不管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了他!
聂文远自然也听见了,可动拳头是一回事,拔剑又是另一回事,这东西弄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楚青檀,你这个疯子,就不怕戒律堂找上门吗?到时候就算是掌门也保不住你!你快放了我,听到没有!?疯子!”
楚青檀充耳不闻,只看着晏归尘,看他如何行动。
“可是师兄……”
“没有可是,你只需要选择:做,还是不做。”
晏归尘定定看着眼前这把剑,锋芒刺目,吹毛断发,就算他没有经验,也知道它定然是柄利器。若是用来刺入人体,大概不需要费多少力气。
他伸出手,五指缓缓扣上那沉银般的剑柄,玉白的指尖显得愈发瘦削。他站起身,拖着剑尖,一步步走到聂文远面前。
外门弟子纷纷让开,唯恐晏归尘也要找他们的麻烦,恨不得当个隐形人。
聂文远脸也肿了,衣服也散了,狼狈不堪。冰凉的雪落进他的衣领,冻得他直打冷颤,正趴在地上咳个不停,忽然见面前有人提着剑走了过来,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伸长脖子瞪大了眼睛。
“晏归尘,你敢——”
话还未说完,眼前清幽的剑光一闪而过,贴着他的头皮削过去,只要再往下一点,他便人头不保。
聂文远睁着眼睛,没反应过来,脸侧痒痒的,参差不齐的头发散乱下来,不远处躺着一个熟悉的发冠。
晏归尘竟是一剑将他的头发齐顶削去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乃是比受刺更侮辱人的刑罚,晏归尘他怎么敢!
今日雾大,光线穿过雾层落在满地霜雪之上,泛起乌蒙蒙的冷光,尽数倒映在晏归尘清凌的眸中,像是湖面荡起的波纹,安静中带着涟漪。
“聂师兄,抱歉。”
一剑过后,他侧身看向楚青檀,“师兄,我这样……可以吗?”
楚青檀倒是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做,不过他原本也没打算硬要晏归尘伤人,只是想稍微改变一下他逆来顺受的性格,现在这个结果还算让人满意。于是大发慈悲挥挥手:“你们,把他带走吧。”
众人如获大赦,七手八脚抬起聂文远跑得飞快,很快原地就只留下凌乱的脚印。
人都走了,晏归尘捧着剑来到楚青檀身边:“师兄,你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