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于和人交际时反应迅速的她这句话里,他感到了,原来自己真的情绪不太外露——
“我打算结扎。”非常快的出口。
游鸿钰愣了愣,张口,“刚才你都硬了又不做,不带避孕套,是要想和我说这个啊……”她温声关切,“什么时候,我可以照顾你吗?”
邱叙忽然急切地抓住她手,“我本打算做完手术再找你。”
他开始口不择言,“如果不是突然撞上他忌日来了,我不会那么突然来重山。”
游鸿钰眨眨眼,感觉得到他,他还在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你好像总是话很少,为我做得很多,但是话少得自己……”游鸿钰说不下去,她本质是出于建议的角度,但是她建议什么?她感觉,邱叙自己有脑子,只是在她面前变成这样。她大度地点点头,好像一个对所有事情反应都平淡的君王,“哎,感觉,你好像比起关心我,更关心他。”
邱叙晃神。在感觉她要猜测什么时,忽然说,“他的事情,我全部了解了。”他胸腔大力呼吸,抓住游鸿钰的手掌,“我昨天去和李青燃聊天了。”
“李青燃好像对你有点怨气的感觉。”
游鸿钰愣了愣,张口欲言,又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邱叙真的是,能让她,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李青燃只会在每年忌日之前让她想起来。
“李青燃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我自己发现的。”
游鸿钰顺势一提,看到邱叙在听到她说“李青燃”这三个字时,面部肌肉,额间,有一点轻微的抽搐。
能感觉得到,他那点微薄的自信。
她抓着他手,鼓动自己肋骨。
邱叙顺势,手掌盖在她的胸上。低垂着眼,面部表情暂停,好像非常性冷淡,只是喉结滚动,手掌轻微地捏着顶端。
其实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把手,盖在胸腔两侧中部,尚且能摸到的薄软位置。
游鸿钰眨了眨眼,风趣道,“邱叙,我挺怕你的,说实话,一般都是和我有过节的人怕我。”
她爸爸在政治上的失败退军,使得她在反思爸爸过失时,学会了一种很细腻的收集能力。
其实她也没检举反击过谁,因为反击的前提,是她被攻击了。
现在二十三,幼儿园到大学,和所有人都处得很好,至于有的人,“近之则逊远之则怨”,她在那种若隐若无带来的恐惧里,养成了察言观色的能力。她从初中到现在,每天躺在床上睡前,想的是今天做错了什么。第二天起来,做得比前一天好。在察觉到自己白日哪怕兼顾四方照顾各方需求,也还是有疏漏了,她喜欢被人需要,也害怕被人有怨。之后她会开始关注自己疏漏的那个人。有的人需要她的同时,又还是会跳,最明显的是话语或表情不太尊重自己。她会继续和对方相处,和其他人相处一样。直到在帮对方解决对方问题后,对方忽然领悟,自己无意间让她手头获得了什么。
那时候对方就会无奈地笑着说,游鸿钰,我真的怕了你了。
邱叙听她说,却有点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