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村人都是熟练工,不日便将炕盘好了,古格镇上土炕的普及率还不算特别高,总有居民执意认为土炕会带来炎灾。
恐怕连官府都如此想的,那可是烧热通道,等于在床铺下生火。
那些一边打更一边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人,与腰挂皮袋,背拴溅筒的武侯铺更多了。
武侯铺是唐代的消防员。唐宋的亭台楼阁多为木制,真放一把火那还得了?政府专门设立了处理防火防盗事宜的机关,即武候铺总部。
武侯铺分布于各城各街,按人口密集程度,配置-名防火防盗的小吏。
武侯铺总部听说顺德楼要赶时髦,将酒楼与炕二合一,都很抵触,这可是酒楼啊,有明火,跟炕摆在一起,不是很危险吗?
杨晨也不相让,他还想靠这挣一笔,拔得头筹呢!
只听他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明火何止咱们有,铺炕的家家户户不也有?”
人家武侯铺说:“你这话说的,人家一进的院子灶台在西面,吃饭在北堂,能一样吗?地方都天差地别。”
杨晨心说着讲得真没错,这小吏脑筋转得这么快!
可他又觉得不对了:“你这话说的,咱们灶台跟大堂也不摆一块。”
两人纠缠了半天,最后你说不过我、我说不过你,杨晨又请武侯铺的人吃酒肉,才了了这一桩事。
末了人家又看杨晨脖子上的那一坨,多问一句道:“这是何物?看你近日总戴着。”
杨晨与有荣焉,他先恨不得将围巾解下来,让武侯铺欣赏一番,后来又担心如此解开围上围上又解开,毛会不会刺啦啦的,于是说:“是十二郎鼓捣出来的新玩意,很是暖和。”
“十二郎?可是那磨豆腐酿酒修道又做出东坡肉的高十二郎?”
这前缀够冗长,但一听就知道高长松地位不一般。
杨晨昂头:“是那高老庄的十二郎。”
武侯铺“哦”了两声,挺稀罕地瞅了一眼杨晨脖子上的围巾,啧啧称叹:“那这是要红了,指不定要卖到长安去。”
“是吧!”
……
甭管怎样,杨晨的新店还是如火如荼地开了起来,你说卖吃食还是一样地卖,可多出热炕,就是吸引人。
高长松来看过他一次,心说这就是个热炕头体验店啊!
试想,你顶着凛冽的寒风,奔波了半天,忽感腹中饥饿,风尘仆仆地走入顺德楼,迎面扑来一阵暖风。
这风融化了你被寒风吹拂至僵硬的脸,连做表情都容易许多。
再等躺在炕上,让暖意渗透每一丝骨缝,真是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积年的寒意都驱散了,隐隐作疼的关节都因热意而软化了,恨不得趴在炕上,翻滚几圈,再也不从上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