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明亮的眼睛里黯淡无光,许是太疼了,眼底反而没有了悲伤难过,只剩下无尽的空洞麻木。
“我答应你。”
“不”沈万霄痛不欲生,五脏六腑被碾碎一般的疼,“松晏,不要”
聚浪陡然扎进心口,鲜血淅淅沥沥地顺着手掌滑落。因为疼痛,松晏的手有些发颤,但他却紧咬着牙一声未吭。
刀尖勾着心口的红线,挑转间将心脏搅得支离破碎,薄刃磕上肋骨,震颤的疼霎那间袭遍全身。
当——
聚浪从掌心里滑落,砸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刃上的血渗进冰层,蛛网般的裂痕一道道晕开。
松晏强撑着身子拽住红线一端,竭力将阴阳引扯断,冷汗细细密密地渗出,聚成汗滴落进眼里酸痛难耐。
意识消散前,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自潭边跌落,冰冷的潭水一拥而上,碎冰争先恐后地舔舐着伤口,痛意渐渐变得模糊。
他看着血将潭水染红,那条不过一掌长的红线松开指尖,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潭水之上,无云却落雨。
连成线的雨滴滴答答,从九重天落到人间,从人间落到死界。
沈万霄骤然仰颈,肠穿肚烂,悲痛欲绝。
“你别害怕,我不是鬼……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一个魂魄,我还没死……”
“那你一直要找的狐狸指不定也是被卖去了青楼,你没去找过么?”
“别找了,沈万霄,别找了。”
“那你的血不也是可以止疼么?”
“还不都怪你,我明明不疼了,但是、但是你一问,我就觉得好疼。”
“你别离我那么近,我有夫人了!”
“吹一吹,就不疼了。”
“哥哥,你亲亲我。”
……
灵海里有关于他的一切被一点点抽离,笑着的,哭着的,撒娇的,生气的他们陆续与他告别,什么都没留下。
玄柳缓缓伸手,指尖触到冰凉的雨滴。他轻捻指腹,眼底浮起一丝笑意:“恭迎太子归位。”
天上众神纷纷回身,朝着莲花台正中肝肠寸断痛哭失声的人叩拜:“恭迎太子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