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段年少时有憾无果的情动以疼痛结束,也不算太过仓促。
至少在心口留下永世难愈的疤。
他忘不了的,他刻骨铭心的,观御凭什么忘记?
他要观御一瞧见心口的疤,便想起他,想起曾有一个人欢喜难过都是因为他。
他将龙鳞还给观御,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们今后,再无瓜葛。”
观御望着掌心里搁着的那片带血的龙鳞,感觉到上面的血尚还温热。他微微抬唇,唇齿打颤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涟绛扶着墙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泪湿眼眶。胳膊被扶住时他未抬头,只是拂开观御的手,踉跄着接着往前走。
“涟绛。”观御拉住他,却又不知该以何借口挽留。
是他逼涟绛放开了手,是他要涟绛与他两清。
可终于如愿之时,肠穿肚烂的人是他,心生不忍的人也是他。
涟绛驻足,偏头望向他时眸中已无悲喜,唯余失望麻木:“长尾是我一厢情愿,动心也是我一念之错。观御,从始至终有罪的人都是我,你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涟绛”他唤涟绛的名字,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只是在涟绛沉冷的目光里松开手,嘱咐道:“日后好生照顾自己。”
“不劳费心。”涟绛走出几步,复又在门口驻足,回首将一床绒毯递给他,故作轻松地笑道:“差点忘了,这算是生辰礼。先前给你的珊瑚珠太过仓促寒酸,也从未见你戴过,想来你也不喜欢。这毯子我本想着等你生辰宴时给你,但现在看来我是没机会赴宴了,今日提前给你吧。”
观御垂目望向那毯子,只觉心颤。惊涛骇浪犹如凶兽,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一口将他吞没,让他窒息。
涟绛满身都是血。他来时受过祥云阶一重又一重高高燃起的烈火,三魂七魄都被灼烧,方才又用聚浪硬生生将龙鳞剖出,血淌满衣襟。
他千疮百孔,遍体鳞伤,但护在怀中的那张毯子干干净净,像一场新雪。
观御张了张口,龙鳞分明已不在涟绛身上,他再也感受不到涟绛的疼,但五脏六腑依旧疼痛难忍,尤其是心脏,简直像是被人剖作两半。
肝肠寸断,也不过如此。
他正欲说话,怎料忽有人闯入后山结界,嘈杂的脚步声刹那间围住木屋。
“你果然在这儿。”
不算陌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涟绛抹掉眼角潮湿,回头瞥一眼止戈,并未在意,只朝着观御说:“这毯子不值钱,你不想要,烧掉便是。”
他话一说完,便将那张雪白的毯子扔到挂着兽毯的架子上,随后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屋外走。
门外站着的止戈因他的无视而暴怒,猛然掷出三叉戟将他拦下:“你以为九重天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
三叉戟扎进门窗,横在身前,其上怨气攀附,不知曾枉杀多少清白无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