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巴微抬,扭头看向玄柳以及一众天神时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的笑,继而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花盼儿!”有天神怒不可遏,吹胡子瞪眼睛道,“你这妖女,胆敢对陛下无礼!”
百里轻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又算什么东西?无灾是我怀胎十月辛苦诞下的孩子,我都没舍得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哪儿还轮得到你们这群杂碎指指点点!?”
“妖女!”诸多天神被激怒,一个两个怒目圆睁,他们虽生的细皮嫩肉的,但此时看起来竟比青面獠牙的恶鬼还要可怖,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时更像是话本子里商量着如何杀人分赃的一窝流寇。
玄柳适时抬手,诸神才陆续安静下来。他上前半步,朝着小松晏微微弯腰:“这孩子长相倒是随你。”
百里轻舟一个跨步,将小松晏挡的严严实实,冷眼静候着他的下文。
“等长大了,必然是个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只可惜”玄柳轻声叹息,仿佛十分不忍,但下手却利落干脆,转睫间长剑直指他的喉咙,“只可惜是那邪魔转世,人人得而诛之!”
剑光晃过双眼,百里轻舟瞳孔一缩,旋即抬脚踹上他的手腕,剑刃随之往上一挑,堪堪擦过小松晏的下巴,刺啦一声划开她的胳膊。
这一击被挡下,玄柳面色不虞,冷冷朝着身后一瞥,诸神顿时心领神会,纷纷祭出法器。
见状,百里轻舟不禁嘲讽道:“堂堂天帝,竟是连我一个妖怪都打不过,怎么,还要以多欺少不成?”
小松晏已然被吓呆了,牢牢攥住百里轻舟的衣角不放。
玄柳闻言收起长剑,剑尖上的血一滴滴滑落,在两人面前划下一道沟壑。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百里轻舟,说:“创神书选了你,你却不应天意,执意要与凡人勾结,生下这妖孽。”
百里轻舟微怔,继而很快回神道:“那又如何?”
“花盼儿,”玄柳脸色铁青,“孤本念你兄长花迟与孤有些交情,不愿下手杀你,但你背负救世之责,却心甘情愿为儿女情长所累,诞下邪魔便也罢了,竟还处处相护既然如此,孤便再留你不得!”
话音未落,一柄泛着森冷寒意的长剑倏然从天而降,它看上去与寻常的剑一般无二,压顶而来却似有千斤重,紧接着成千上万道剑影从四面八方而来,如同暴雨倾盆。
百里轻舟当即捏诀抵挡,在身旁撑开赤红的光幕。
“阿娘,”小松晏缩在百里轻舟撑开的那一方天地之中,两股颤颤,“阿娘,我害怕”
百里轻舟竭力支撑着结界,奈何玄柳道行高深,这落雨剑又是天下第一神剑,不多时她便已冷汗涔涔,唇色发白。
但即便如此,她仍低头朝着松晏微笑:“没事儿,阿娘在这儿呢,无灾乖,不怕。”
隔着几近破碎的结界,玄柳目光沉冷:“花盼儿,你若知错,孤便放你一马。”
百里轻舟冷冷抬眸,汗滴顺着她的眉梢滴落。她咽下嗓子里的血,沙哑道:“在你眼里,同凡人相爱便是错,爱子之心也是错玄柳,你也有爹娘妻儿,你认错么?”
“大胆!”玄柳愠怒不已,落雨剑上金印又添一层,剑尖插进结界裂开的缝隙里,呼啸不已,“孤与天后同为天神,情投意合,又岂如尔等这般人妖厮混,不堪入目!?”
听此一言,百里轻舟不由发笑:“你是与天后琴瑟和鸣,那你那长子观御的生母呢?玄柳,你——”
她闷哼一声,只觉浑身抽疼。
结界骤然碎裂,落雨剑径直钉入她的脊骨,将本就只剩下一半的元神打得四散。
玄柳抬脚上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冷声道:“妖言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