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没什么力气了,他难以呼吸、不想再往前走、也不可能回酒店,他的影子在路灯下隐隐起伏着,他整个人闷得难受,想吐、想流眼泪、想把很多东西排出体外。
姜阈看着远远近近的车灯,他想,如果这时候有一辆车出现,把他撞死就好了,只要一下、把油门踩死、一下就好了。
然后有一辆车的车灯越来越近,姜阈清瘦地蹲在那里,那一瞬间他有些开心,他一动不动,想让这辆车看不清自己,然后朝自己开来。
但这车忽然停在了他面前,明亮的车灯把姜阈的视线恍地模糊,他看到有人下了车,然后三两步走过来,站在自己身旁。
姜阈抬起头,看向同样被车灯打亮的人。
梁东言一身黑衣、高高地站着,低头注视着姜阈,姜阈看不真切,似乎在他眼底看到悲悯、亦或是可怜。
就在他以为梁东言要把他带走时,梁东言忽然也蹲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问他:“抽吗?”
姜阈顿了下,然后摇头。
“介意我抽吗?”
梁东言又问。
姜阈继续摇头。
梁东言抽出一支烟,熟练地点燃,然后衔在唇间,烟雾在汽车的大灯下有形地散开、再融在空气中。
无人经过的岔路口除了汽车发动机的隐隐声响,再无其他声音,就这么静了很久,直到梁东言一支烟抽完,他熄灭了烟,又不痛快地咬了下烟嘴,声音低哑清冽:“从高中毕业开始我就没抽烟了。”
姜阈看着他,目光不动。
“姜阈,你刚刚想干嘛?”
梁东言看向他,目色发沉,压抑着极深的愠意。
姜阈低下头,然后眨了眨眼,没有回答,却问:“你来干嘛?”
梁东言没说话,然后很轻地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姜阈不说话了,梁东言重新开口:“你还没回答我。”
“我没想干嘛。”
姜阈继续低着头,回答他。
“你给我的倒计时还算数吗?”
梁东言眼底微红,声音愈发哑了。
姜阈点点头。
“撒谎。”
梁东言咬牙切齿,他忽然扯起姜阈的衣服,强迫他抬头,他指着正前方那离得不到两米远的汽车:“你他妈就是这么信守承诺的?!”
梁东言站起来,动作用力地把姜阈也拽起来,他眼中猩红,灼烈地望着姜阈:“你把我当什么了?”
姜阈疲惫地望着梁东言,他想说对不起,却又难以启齿。
“我跟个傻逼一样天天算日子等4月19号,你大晚上跑这儿来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