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妈看着他的眼神依旧复杂,好几次欲言又止后还是没忍住给他掰开道理细讲:
“东子,日子是给你自己过的,我和你爸还能看着你几年?和你媳妇要是过不下去那就离婚,仨孩子咱们养;你要还想过,那就拿出点儿想过的样子,对你媳妇没好脸色,转头还要你媳妇照顾家里,没这样的道理。”
“家是你们夫妻俩的,跟我和你爸还有王家关系都不大,那是你的家!你好好想想你还要不要那个家!”
他张口想说点儿什么,话到嘴边发现自己是最没资格指责妻子的人。
沉默着回到家,妻子正在洗小儿子的沾满泥巴的脏衣服,见他回来嘴上开始絮叨:
“瞧瞧你那几个弟妹,谁把你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合伙挣钱也不带你就算了,我想让老二老三住一晚都不乐意,我看以后这些人发达了压根儿就想不起你这个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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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时候没关严实,吹进来的风直直冲向他的头,让他愈发清醒。
耳边是爸妈和妻子交替的话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良久,他不再犹豫,关上门走到妻子身边,接过还能看见泥印子的脏衣服用力搓了几下:
“小兰,咱们不看别人了,就咱们夫妻和仨孩子把日子过好行不行?”
妻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后起身拿着暖壶往盆里倒了些热水。
“行。”
水温一下暖了起来,他长舒了一口气。
好好过日子吧,哪怕是得过且过,他想好好过日子了。
【那是一九八一年,他三十一岁】
“你妈有句话说得挺对,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全都因着有爹妈联系着才能冠上一个姓,要不然走到街上谁认识谁啊?”
贺书然觉得她妈这话单纯针对大舅,但这个时候她还是孝顺点儿为好:“我妈还说过这么有哲理的话呢!”
“可不是,你妈那道理一套一套的,那么大点儿的时候就会抱着长辈的腿撒娇。”说着,钟文东抬手比了比,又看向外甥女,“你倒是和你妈不一样,你像你二姨。”
“我妈也总这么说。”
钟文东笑笑,眼神看向远方,沉浸自己的回忆。
说白了,兄弟姐妹一场,都是缘分。
夫妻缘分亦是。
那段夫妻俩暗自较劲,总想着对方先妥协的劲头被卸下来后,他能清晰感觉到,时隔多年,两人的心终于再一次齐了。
但这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毕竟镜子破了圆不了,感情淡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最初。
妻子也应该不知道。
此后的几年,夫妻俩倒是没什么争吵,安心过着鸡毛蒜皮的小日子。
大儿子跟着几个姑舅做生意,脑瓜子灵光,小南走哪儿都带着。
顺便提一嘴,这孩子是个大学生!!!
二儿子高不成低不就,没考上大学,跟着他进了厂,好歹学了门手艺能养活自己。
小老三倒是出息了,成了他们钟家第一个研究生,对得起“学志”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