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叹了口气:「罢了,没什么。」
宴会结束后,太皇太后特意留了皇上下来说话。
这个被权利与金钱滋养出来的女人跪坐在蒲团上,淡淡道:「你真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去查查吧。」
皇上还想说些什么,但想起那次柳岸边的思君民谣和刚刚那首曲子以及……那个弯月胎记,他神色一凛:「儿子知道了。」
太皇太后深深地跪了下去,神情虔诚:「沁儿,如果你在天有灵……」
「保佑你的孩子吧。」
8
母亲会不会显灵我不知道,但白芨大概率马上就要去见我妈了。
从亲藩宴回来之后,他就处于一种持续发疯的状态,原本平整紧致的皮肤已经变得凹凸不平,宛如坑坑洼洼的丘陵,属于看一眼都要做噩梦的程度。
我好心提醒他以后可不能再见光了,他却怒睁着眼把茶杯一摔叫我滚。
我:委屈。jpg
这可是我特意为他挑选的毒药耶,像他这种人不就该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永不见天日吗?
嗯……好像有点侮辱鼠鼠了。
皇上虽然已经在暗中调查了,但对白芨还存有几分心,。当朝天子酷爱微服私访,第二天晚上的上元灯会特意让人去叫了他。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上元这天没有宵禁,会一直亮灯到天明。
白芨一如既往缠着皇上,整个人恨不得挂在皇上身上,像个不能直立行走的巨婴。
皇上本来因为「自家孩子」贴心的话还有几分高兴,但一转过头看见维帽面巾下那张若隐若现的丘陵洼地脸,一瞬间脸色大变,甩开了白芨的手。
白芨的笑容凝固了。
我的笑容绽放了。
一路猜灯谜、买糖人、看表演,好不开心。
突然,一只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我刚想甩开,就听见一道苍老颤抖的声音:「好心的少爷,给我点吃的吧。」
我向下看去,一个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乞丐正哀求地看着我,他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肉了,衬得那双眼睛黑黢黢得可怕。
我刚想张嘴,白芨先替我开了口,他捏住了鼻子,嫌弃道:「好臭。」
他转头朝皇上撒娇:「父皇,我们快点走吧。」
我觉得有点好笑。
当年我救下白芨的时候,他可比这个老爷爷臭多了,简直像从粪坑里捞出来的,因为饿极了偷了一个馒头,被店家抓到后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他死死地抓着我的衣袖,求我救他。
我蹲下身,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些银两,放在这个老人家的手上:「这些钱足够你治好腿上的伤和吃饭了,如果你还有难处可以去宫门口叫人传话找我,我叫边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