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懵了,之前王守云一直以自己独享该书为荣,但现在——
他气恼着拿着书去找自己的爹,本想让自己无所不能的爹给自己一个说法,不曾想,王东望在看见这本‘新书’之后,神色立刻不对了。
再一问儿子近来这段时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脑子里就咯噔了一下,然后浮出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想法:他该不会是被那个看上去老老实实、一点用没有的怂货陈多田骗了吧。
他真的把自家的事儿告诉了这位陈举人?这些手抄本真的是陈举人授意下给的?更有甚……他撒出去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真的到了陈举人的手中吗?
正当他满脑子惊疑之时,派去乡下打听的下人回来,告诉了他一个消息:“据说陈家已经分家了,那陈多田似乎是被陈家老爷子单独分了出来。”
王东望:……
一种银子打了水漂,以及被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贪婪农家汉子骗了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愤怒过后,他更惊恐。
完了,如果陈举人什么都不知道,那王家所做的着一切,无异于踩着人家的脚乱跳。
他花钱是为了和人攀关系的,不是为了结仇的!可恨的陈老三!他立刻托人给陈延送口信,希望和陈延见一面。
恰好陈延也有此意,于是双方低调地在一个茶肆见了一面。
“陈老爷!”王东望是个能屈能伸的掌柜,见到陈延,立刻摆上笑脸,“久闻不如一见,陈老爷的风姿果然如县里传闻的那样……”
“王掌柜不必客气。”陈延起身,“此番见面无需虚礼,王掌柜,我也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关于先前陈家食肆卖给你的分成配方、还有一些手稿方面的问题。”
王东望心下明了,行,这位真该拿钱的人,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陈老三,真的贪!真敢贪!
都一个被逐出家门的人了,王东望也不准备替陈多田遮掩了,他反而想说的更严重一些,营造一种受害的氛围出来。
所以王东望很快一字不落的把这段一个酒楼老板手里捧着钱被身上挂着‘举人’光环的人坑了千两银子的故事讲了出来。
陈延表面淡定,内心已起惊涛骇浪,不停哇塞。
谁能想到呢,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三叔,竟然还敢两头吃,伪装他收银子,随意应承他的妻妾位,随意赠送他的手稿,并且还暗暗因为能把此事抹平。
听到最后,陈延的脸色越来越沉。
王东望小声补充:“我起先也不知道陈老爷您不知此事……我们家中有出格的地方,还望您高抬贵手!让此事过去!”
他一副钱没了就没了,我来主要是为了解释的样子,陈延却不能让事情过去,“何以至此,王掌柜的钱也是你辛苦赚来的血汗,怎能随意弃之?三叔应承了他做不到的事情,便为骗,王掌柜被骗千两,竟如此豁达?”
王东望一听,有点摸不准陈延的意思,“陈老爷您的意思是?”
“有些东西给错了,不该物归原主吗?”陈延道:“物归原主,才能让一切回到原点。”
他一语双关,王东望晓得了。
二人自茶肆门口分开,陈延架着马车去了吕宅,和吕夫子说完话后,他又去了一趟乡下,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该瞒着祖父。
三叔这件事,是真的过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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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枯树下逗着大黄狗的老陈头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淡然,陈延看见这一幕,有一瞬间的迟疑。
或许……他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