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他娘,快点。”周秀催促张氏,不让张氏搭理邓二婶。
紧接着周秀和张氏各自挑着两捆柴进了院子,见周中站在院中,周秀咋呼呼地道:“爹,你身体才好,赶紧进屋暖和暖和,我等会给你把炭火换了。”
周中轻声道:“老大,爹会考个秀才回来。”声音虽轻语气却坚定。
“爹这是……”张氏剩下的话让周秀瞪了回去。
周秀道:“你啥也没听到,记住。”
周秀发话,那怕心中有疑惑,老实的张氏也会把疑惑装进肚里。
午时,周中见识到传说中的糠米饭,剌拉着嗓子痛,半天才咽下。然家里最小的三个孩子却吃的津津有味,大口大口地嚼着糠米饭,好似他们不觉这糠有多刮刺喉咙。
周中放下碗筷急步回到屋里,他怕再待下去,他的眼泪会禁不住掉出来。银子,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需要,那怕上辈子爸爸不再提供家用,他也能自己打工赚钱。然而现在的他,却空有双手半腹文章,赚不来一文钱。
文章,忽然他想到一种来钱的方式,投文。古代多有学子把文章投于权贵人家,以博个才子的名声,更有落魄书生投文于富贵人家,以期得些资助。
想到此,周中立时拿出笔墨纸砚,写下一篇又一篇的文章,写得手软方停下来,又挑出三篇最得意的文章放在一旁。
翌日,鱼肚白刚露出个影,周中就起床,把昨日挑出来的文章卷起放入袖中,跟周秀打了声招呼出门。
石桥村到镇上要一个时辰,周中沿着记忆走到镇上,已是巳末。永安镇不大,两条石板路,一条是富贵人家居集地,另一条则住着穷苦人家。两条路相邻处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路两旁边铺子林立,一些铺子陆陆续续地开门。今日不是集日又是冬季,路上人不多。周中慢慢地走在石板路上,打量着这个古生古色的镇子,寻找记忆中熟悉的地方和人。
一个人从记忆中跃了出来,是原身的同窗,姓刘名来财,家里在镇上开着个杂货铺,日子算起来还不错。周中跟他同窗的时候,已是三十好几,刘来财则是十五六的少年。两人因着屡考屡不中而同病相怜,很快成为知己好友。不过刘家见刘来财好几年考不中功名,直接让他退学回家做生意。自此,一人在家守着铺子,一人在私塾读着书,没了那份同病,自然少了相怜,渐渐两人渐行渐远。
周中踌躇不前,是该借着昔日的那份同窗情谊求助?还是找户富贵家投文?考虑此地文风不盛,周中选择了前者。
当周中沿着记忆找到曾经的刘记杂货铺,五间开的门面,门刚开不久,伙计在整理货物。看见周中欲进又止,忙迎上来道:“老丈买甚东西?我们刘记杂货铺东西齐全,价格公道。”
周中道:“贵掌柜可在?”
伙计道:“掌柜时来时不来,老丈有何事?”
“麻烦小哥请贵掌柜,就说故人来。”周中客气道。
伙计最有眼力,看周中一身细布衣服洗得发白,估摸着是来打秋风的,脸上仍堆着笑道:“老丈贵姓?”
周中道:“我姓周名中,曾是你们掌柜的同窗。”
原来是读书人,伙计殷勤地引周中进了后院偏房,“周老爷稍坐,待小的去请掌柜来。”
周中提起的心微微放了下来,也不知刘来财还记得他否?
不过一刻钟,刘来财旋风般进了屋子,“周兄?”
周中道:“刘弟,我正是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