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壮的人眼珠四下好一番转动,才对麻杆道:“怕啥?有啥好怕的,你平常怎么写文章就怎么写,只不过把名换成我们少爷的。”
“反正你学问好,秀才对你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今年不中,来年你必中。到时候,你即是秀才老爷,手中又银子,何乐不为?好些人考上秀才,也不过一辈子穷困落魄,要不怎么说秀才是穷秀才呢。”声音里带着诱哄。
这两人谁都没想到会有人住在柴房里,他们更是贴着柴房的墙板在说话。屋内的周中和刘鹏让那咚的声音惊醒,两人说的话皆入了周中两人耳中。刘鹏摸索着要起床,周中一把拦住他,想了一会,躺在**大笑起来,“你个王八蛋,以为有点臭钱就了不起,等老爷我考了个秀才回去才有你的好看,到时候老子要让你在老子面前跪下磕头……等老子中了秀才,有得是人把田地寄在我名下,给老爷了银子花,老爷还怕你不成……”
外面两人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魂魄离体,手脚都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再没听到屋里传出声音来。两人屏着气息,悄悄地移了步子,偏他们双脚才动,里面又响起声音,一时说过不停,声气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得意时而咒骂。
好半天两人才明白过来,屋里人在说梦话,等四周又是一片安静时。两人移着脚尖快步绕过厨房,走到另一侧的茅房。
精壮的人按住鼻子嗡声道:“记得按我交代的事做。”说完,他探头探脑就要往回走。
麻杆却一把抓住他,把手中捏成团的纸条递了回去。
“呵,你小子还不答应了?”顾不得臭,精壮的人松了鼻子,凶狠地吼道,声音不由得有点大了,又赶紧压了下来。
麻杆点点头。
“哼,既然如此,那你这次别想考了。”精壮的人扔下这句话匆匆地回去了,他得复命去。
见他走后,麻杆出了口气,慢慢地往回走。
听到外面脚步声远去,至到没有声息,刘鹏才转身回了柴房,道:“周兄的主意不错,那小兄弟还没笨到家,拒了那人。”
周中道:“这事怕不能善了,那人既然敢如此行事,肯定会有后手,只怕此人麻烦了。”
刘鹏瞪着铜铃大的眼,“光天化日之下,正值俯试之际,他还敢动手行凶不成?”
周中道:“明面不行,暗地还能不行?”
“要不我们去提醒一下?”刘鹏急道。
“不成,躲过了初一还能躲过十五?况且人家原本无事,让你这一提醒岂不成天吊胆的,怎么考试?”
“也是。”刘鹏垂头丧气。
次日,没听着有什么动静,想着此人还是有所顾忌,周中和刘鹏也把头天的事抛在脑后,忙着准备次日的考试。
府试和县试又不同,笔墨纸砚,连带吃食一概不准带,皆由贡院提供。前两场皆是一天一场,照样是黄昏前交卷,后一场是连着考两天,吃住皆在贡院,除非交卷不准离开。
周中和刘鹏只带了自己的考引赶在卯时前到贡院门口,卯时一刻贡院开门,按各县籍贯鱼贯入场。入场后先检查,这次检查比县试严格许多,皆要宽衣解带。周中垂了眼睑不敢看前面的白花花的肉,有人因动作磨蹭,让军士挑剔了又挑剔,一会蛙跳一会伸展四肢,折腾了差不多一刻钟,才放行。同时进的别人早就进了考场。见此周中很配合军士的要求,就怕稍不留神,就让人给羞辱。
待搜过身,周中快步进入考场,让他在一堆光溜溜的身体中再多待一刻浑身不自在,按考引上的座位号找到了位置,一看和刘鹏隔得甚远。试卷,文房四宝发下来后,周中也无心他顾,平复一下心情,看着举起的牌子上面的题目,开始做题。
中途有人送来清水,周中怕茶水污了卷面,一直不敢要水喝。待午食,军士提来饭食,周中打开一看,青菜豆腐饭。这会也顾不得别的,吃了饭喝了水又去茅房,去茅房也得有人专门引导并监视,以防有人作弊。
三场考下来,周中只觉满脑袋的文章文章,人也晕乎乎。刘鹏年轻倒比他好上许多,两人回了客栈狠狠地睡了一觉,第二日起来才觉得的心神气爽,又叫了些荤菜大吃了一顿填了口腹之欲。
两人正准备出去走动消食,就听到来提饭的伙计说起前院失窃的事,有学子丢失了银两,刚好在别的学子身上找到。
周中和刘鹏不约而同的想到那天晚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