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了一条小道,两端高楼林立,还有喷泉和立着国旗的升旗台,看起来这一大片应该是规格比较高的酒店,但好像又不是酒店,雨很大,又夜色沉沉,车窗外的景象她只能看到十之一二。
很快,车子在一个空旷的停车场地停下了,梁成辉熄掉车灯,对她说:“跟我上去。”
沐迅攥紧了手中的信封,眼眶红红的说:“我还没有吃饭。”顿了顿,“你不是要带我来吃饭的吗?”
“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让他们送。”
沐迅咬紧下唇,不说话。
梁成辉好像快没什么耐心,他下了车,在雨中替她拉开车门,说:“我在你身上耗费的成本,够大了。”他把她扯下来,“我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没有花过这么多耐心和金钱。”
“我妈妈看病用了你多少钱,你告诉我,我以后一定还你……”
“你以为我在她身上砸钱是为了让你以后还我的吗?”
沐迅脸色苍白,雨水濡湿她的头发,她嘴唇动了动,但是想不出还可以说些什么——她什么筹码都没有。
远处忽然有车灯的光束冷冰冰打过来,梁成辉好像还顾虑着人前的体面,不愿意拉拉扯扯,冷冷看了她一眼,说:“跟我上去。”
口袋突兀的传来一阵震动,沐迅木然的掏出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来电,但好像这通电话终于让她有理由耗在下面,她摁了接听。
电话里传来一个清冷的熟悉声音,“你在哪儿?”
沐迅听出了是谁,正要回答,手机忽然被抽走——梁成辉抢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号码,直接挂掉了电话。
“你凭什么挂掉我的电话,那是我的老师打过来的——”
梁成辉在冷雨中野兽一样盯着她,好像再也不愿意陪她玩老鼠和猫的游戏,“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打给你,你也得和我上去。”
沐迅在那样的目光中头一次感觉到恐惧,好像不知该作何反应,失掉灵魂的木偶一般任由他攥住手腕在雨中走进接待大厅。
空旷的停车场,那两道车灯一直没有熄灭。
沈清火的车窗降下很久了,他的一侧肩膀被雨水打湿,眉眼在雨中漆黑疏淡,拿起手机拨通另一个号码后,他淡淡致歉:“我可能要晚到半个小时,你们先谈。”
“沈先生,秦老先生已经到了,晚到会不会不太好。”
“雨太大,路上出了些意外,我稍后过去致歉。”
“好的。”
挂断电话,他撑伞下车,走进最近一侧的大厅正门。
服务人员看了他一眼,问:“先生,有没有预约?”
他看了眼旁边的电梯,从卡包抽出一张卡,说:“刚刚上去的两个人,他们的消费我来买单。”
服务人员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卡,是至尊级黑卡,这样的会员卡他们会所总共发出去不到十张,服务人员小心翼翼的接过卡,浮起一个灿烂的笑脸问道:“526套房,含会议室租赁和各项娱乐设施服务,之前的钱都已经结算过了,只有今晚的还没有续费,需要续费吗?”
“不了。”沈清火不再看她,抽回黑卡按了电梯。
服务人员默契的没有再追问,她每年都能遇到各种奇怪的客人,遵守规则少说话是他们这个行业的保命大法。虽然她知道这位先生可能只是想套取刚刚那位客户的住所信息,不过他既然没有挑明问,她也不算破坏规定吧。
五楼几乎都是商务套房,走廊很宽,墙壁上挂着淡雅的印象派油画,沐迅跟在梁成辉后面很慢的挪动,她的手腕被攥的发红,因为不时有人经过,她下意识埋着头,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她整个人在轻微的抖。
没一会儿迎面似乎走来一个人,她听到脚步声的瞬间抬了抬头,神色却忽然一紧,接着迅速把脑袋埋下,似乎要将地面挖个洞钻进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好像因为她的狼狈模样他也并没有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