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分明已经在施法,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灵宝,却依旧开了口,“是降魔杵。”
林渡悚然一惊,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危止勾了勾唇,“你盯着那东西,眼睛没聚焦,显然是在想东西,但你不是在脑中思量算计,而是在回想什么,我猜是回想书中的东西,判断我在干什么。”
林渡后退了一步,她很讨厌这种被人向下兼容的感觉。
当你和一个人相处很舒服,不管说什么都能接上,而那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顺应你的想法,那你多半是被向下兼容了。
她不喜欢棋逢对手,只喜欢单方面掌控局势。
得离这玩意远点。
总归这次合作完,估计此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危止已经正了神色,周身隐隐可见金光,那悬在他面前的降魔杵也已经慢慢旋转起来,金光大绽,分明是个不过巴掌长的东西,此刻已经三棱尖朝下,带着沉沉的压迫感。
那妖僧却已经阖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咒印不断,眉宇间不见丝毫媚气,一派清正。
是林渡从未见过的模样。
危止倏然睁开眼睛,喝了一声,金刚降魔杵已经应声而下,直直扎入那藤的根系。
继而那人双手合十,结了个法印,周身忽然起了一阵风,将那僧袍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四下灵力迅速暴动,底下隐隐可感觉那涌动的藤潮,远处清晰可见那底下隐隐有空乏崩塌之势,继而青山震动。
盘虬在青泸村下数百年之久,早就占据了极大空间的月光藤被那降魔杵一路穿透追逐,继而分崩离析,四面金刚橛镇压之际亦同时发力,将那藤逼退拔除。
“起。”危止倏然抬手,那几乎粗如人大腿一般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同破布麻绳一般被抛至口中,继而一道黑色旋风兜头而下,尽数倒灌入其中。
不远处青山如同被扒了一层衣服,飞沙走石,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那无辜的虫蚁和栖息的野兽只觉得好像起了一阵风,丝毫不曾察觉有任何意外。
就在那灵藤被拔除的一瞬间,林渡忽然收了琉璃灯,右手一张,浮生扇就已经出现在了手心,继而收手握紧,扇面利落张开,灵力尽数灌入井水之中。
那恍若承受不住被激发出来的井水就这么被冻在了井口,甚至已经跃出了那井水约莫半人高的距离,却都在一瞬间结成了结结实实的冰块。
寒气森森。
“不愧是至寒的天品冰灵根。”危止轻轻赞叹了一句,继而不动声色地眨掉了眼睫上的霜雪。
林渡甚至皮得不行地,伸手敲了敲那冻成了结实冰块的井水。
她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将手撤回来,漫不经心地转过了头,背着手不去看身旁的人。
危止那露出的半截脖颈之上,在月色下有一处泛着浅淡的银光。
是龙鳞。
危止方才赶她走,大约是不想被她看出自己一动手就压不住那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