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莉叹口气,不说创收,但只负责开方,却没药给人家,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药不是自己抓的,未知因素太多。而且对一些不方便外出的老人和孩子,也不方便。
“你的意思是咱们自己开个中药房?”
“对,既能方便职工家属看病,还能给卫生室增加点收入。”
增加收入意味着什么,楚莉知道,因为清音的医术,她逐渐感受到卫生室被人重视的感觉,现在出去看会,其它车间主任遇见,高低得喊声“楚主任”“最近忙不忙”“小清医生在吧”,要换以前,人管你是谁,从你面前走过顶多点个头。
有时候遇到刘副厂长,还要跟她聊两句卫生室发展,让她们有问题只管找厂里巴拉巴拉。
这种受重视的感觉,只要她一天真正躺不平,她就一天需要。
“好,药房可以开,但咱们有这条件吗?”
“无非就是地点和人员,以及进货渠道。”
清音一样一样给她分析:地点是现成的,一楼所有房间归卫生室管,抽出一间或者两间就行。
至于进药材,她上辈子就是开连锁医馆的,怎么进货怎么选品简直不要太熟练。
“就是人手可能麻烦一点。”
楚莉和她都不可能去抓药,张李杨三人嘛……
“小张小李帮忙做推拿,就是小杨还总爱往外跑,让她抓药。”楚莉说起这个就来气。
一开始是安排她在清音诊室,给病人交代药物煎煮和服用方法,可她态度不好,没说几句容易跟人呛声,有几次遇到难缠的老太太,吵到清音一个临床医生都得去帮忙劝架。
这事闹得,没几天她自己就说不干了,她只负责配药打针。
可西医科室一天也没一个病人,哪里有什么工作量?于是,她又开始往外跑了。
这样的员工,要是在清音手底下,她绝对让她卷铺盖走人,可偏偏这年头是铁饭碗,杨家又是多年的厂子弟,在厂里的关系盘根错节,她一个不当领导的,也不好出手。
“既然拿工资,就得干活。”楚莉是真生气,以前大家都没事干的时候,好像大家都一样,衬托不出谁的品性高低来,可现在小张小李都忙成啥样了,她还能到处跑?这种人,就要想办法给她用起来,用不起来就哪儿凉快哪儿去。
而小杨变成现在这样,她楚莉才是最大的责任人。是她的疏忽和纵容,让她如此有恃无恐,不然同样是护士,咋人张姐李姐就乐得干活?
“这事你别管,我来弄,她要不干就滚一边儿去!”
清音应下,这不就一下子解决了嘛。
晚上吃过晚饭,在顾大妈“怎么顾安就是不回家”的唉声叹气中,清音也没回家,而是往前面走,去了八号大院。
八号大院也是大差不差,一样的红漆大门,一样的石狮子,大门口就有老太太坐着聊天,看见她过来都会打声招呼。
清音记得,苏家也是住正房,也是两间,因为苏小曼的母亲早逝,苏父娶了续弦,还给生了个弟弟,人一家三口住正房,苏小曼自己在旁边住偏房,一直住到下海经商赚了钱,买到单独房子才搬出去。
这不,苏家一家三口正在宽敞的大房子里聊着天,偏房里一个高挑瘦削的背影正在看书,就连电灯都没通,用的是煤油灯。
明明是一家人,过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