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祯本来要起来,见她看自己,索性又躺下了。
“你怎么不起来?”
卿云问她。
“我这样声名狼藉的人,一起出去,连累娄姑娘贞洁烈女的名声怎么办?”
他索性枕着石头躺下了,一副无赖模样。
卿云拿他没办法,她虽然爱惜声名,但也绝不是恩将仇报的家伙,救命之恩是最大的,总不能因为贺南祯的名声,就否认他救了自己这件事,那也太没良心了。
何况她惊魂甫定,也渐渐回过神来,看一看自己身上,衣带都是断的,衣服头发都散乱,还带着泥土,要是这样走出去,以京中的流言,只怕说什么的都有。
他们搜树林,想必是下人不少,出去传言说自己在混乱中失了身,这样的事如何澄清?
云姨前车之鉴在那里,今日惊马,恐怕也不是巧合,这京中险恶,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我不能这样出去。”
她轻声道。
贺南祯实在太聪明,扫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中所想。
“这可有趣了。”
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是游离在规矩外的人,顿时笑了:“你要想维持外人眼中冰清玉洁的形象,就要把你身上衣服脱了,洗净烘干,补缀好了,这恰恰不合乎规矩,真是两难抉择啊,娄姑娘。”
卿云却并未露出迂书生一样两难的神色。
“世人愚钝,事急从权,有什么不可以通融的。”
她神色平静道:“我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大小姐,不过是别人眼中欺世盗名的商家女罢了。”
贺南祯没说话,只是一个挺身站了起来,他是从马球场赶过来的,什么都没带,只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小匕首,递给了卿云。
卿云不解地看着他。
贺南祯笑了。
“送佛送到西,娄姑娘既然有这胆量,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他示意卿云跟他走:“离这不远有个山洞,我和秦翊小时候常在那玩,别人找不到,里面有水,生火也不难。”
“那匕首呢?”
卿云仍然不解。
贺南祯在前面走,并不回头。
“我这样声名狼藉的家伙,娄姑娘在我面前宽衣解带,不得提防着?要是起了贼心,就给我来上一刀好了。”
卿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不是善辩的人,就算是,也想不到这时候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