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我娘好,不代表我要委曲求全顺从她,她很爱我,我也爱她,但我们还是可以有需要解决的问题,解决了之后,我们都会更好,而不是掩盖问题。”
“离家出走也是解决问题?”
秦翊淡淡问。
凌霜没理他的嘲讽。
“当然是解决问题,她打了我,我就让她知道打我的后果,她要调整对待我的方式。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死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在每时每刻不停变化的,要调整出一个合适的相处策略来。一味顺从才傻呢?
难道你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块石头,不相信她能突破她的局限?对她这么没有信心?”
凌霜歪理一大堆:“最讲孝顺的儒家,都讲‘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当臣子也有诤臣呢,不是一味地顺从……”
“那你是诤女?”
秦翊又开始讲他的冷笑话。
“我是会打得你哇哇叫的娄凌霜!”
凌霜直接要揍他。
秦翊这人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整天一张处变不惊的脸,其实偶尔来一句,又气人又好笑,凌霜追着他打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
“对了,你之前说你想到怎么回答我了。
“凌霜道:“你为什么总是冷着脸什么事都不干,还厌恶这世界的理由,我要听了。”
秦翊答得气人:“我不想说了。”
“你敢。”
凌霜立刻挑起眉毛,见秦翊不吃这套,又晓之以理:“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说了要告诉我,怎么又不说了,这叫说话不算数。”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不说给她,她是不会放过秦翊的。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秦府的外墙下,蔷薇开了满墙的花,垂下来,头顶还有高大的梨花树的树荫,这是百年根深叶茂的老梨树,也是百年根深叶茂的侯府。
这一片都是秦家的产业,四周无人,又有随从远远跟着,无人能靠近,地方也对,时机也对,确实是个适合说话的好时候。
秦翊就在这时候回答了凌霜当初在赵家的竹林里提出的问题。
“你问我,为什么能轻易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也能轻易救火炭头,为什么什么不去做?我想了想,因为这不是我信奉的东西。
我从小学的东西,是如果想改变这世界,有个更好的办法。
不是救一匹马,一个人,而是一直往上走,走到庙堂之高,从上而下,去改变这世界。
你是读书的人,也知道,一条政令,一道奏折,一场战争,就能决定千万黎民的福祉,这是这世上的唯一的正道,比一切小事都来得有意义。”
他平静地说到这个,淡淡一笑,道:“但我不能去做。”
凌霜睁大了眼睛。
聪明如她,早已猜到秦翊说的是什么,撇去那些打闹和游戏,水底下沉着的,永远是铁一般的事实。
而秦翊继续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