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婳抿了抿唇,显然知道她是在逼自己说感激她的养育之恩,以后会孝顺她的话,但她性格也倔强,就是不愿意说,好在有吴娘子,听了便笑道:“瞧大奶奶说的,蔡小姐哪是那样的人。
俗话说,以心换心,大奶奶素日对小姐怎样,小姐心中有数,哪能不记得呢?大奶奶且等着,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她这话说得其实意味深长,但娄大奶奶没听出来,只当是劝解,也就放过蔡婳了。
吴娘子见她走了,过去把房门关上,见蔡婳虽然仍在绣花,但紧抿着唇,身体也紧绷,知道年轻人心思重,气也盛,虽然性格隐忍不说,但听了都积在心里,也伤身体。于是坐下来认真劝道:“小姐,快别往心里去,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上哪能人人都识好歹,知进退呢?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是读书的人,懂的道理比咱们多,有时候你们这些做大事的人,年轻时是要受一点磨难的。这也是老天爷的安排。
论理,我们不该褒贬主子,但她是个糊涂人,说的也是糊涂话,小姐听了,只当耳边风罢了,要是都积在心里,煎熬自己,不是保养的法子。
我也是因为小姐和我们家小姐好,才多嘴说这些,小姐别嫌我多管闲事……”
蔡婳听了,知道她是好心,便勉强笑道:“多谢吴娘子了,我知道吴娘子是为我好,一片真心,怎会不识好歹,还怪娘子呢。”
吴娘子见她的样子,真是可怜可敬,只可惜确实命太差了点,寄人篱下这么多年,还没长歪,已经难得了。
“小姐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明白人,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我们做女人的,夫家是第二个家,如今困顿些,也是一时罢了,小姐权且忍耐,以后自有海阔天空。
我们小姐也是知道这时候是关键时候,所以派我来照顾小姐,免得在这关节上出了意外。
她是自己没空,要是有空,一定亲自陪着小姐了,不让小姐受一点委屈。”
吴娘子还不忘为凌霜说话。
蔡婳这下才真笑了,道:“她最近究竟忙什么呢,总是神出鬼没的。”
“谁知道呢,倒像是什么国家大事都等着她裁夺一样,连饭也不回来吃的,咱们二奶奶都没办法,我更管不了她了。
不过小姐放心,她说了,明天一定来陪着小姐的。”
蔡婳这才安心下来,果然,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凌霜就过来了,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也不说话,直接往蔡婳房里的睡榻一躺,倒头就睡。
蔡婳睡觉浅,她一进来就醒了,见她这样,只觉得好笑,连忙叫小玉开了箱笼,亲自抱了被子,给她盖上。
见她鞋都穿着,靴子上都是泥,还给她把靴子脱了。
“你去哪了,弄得这一身的泥。”
蔡婳见她头发上都沾着泥点子草屑,还给她择下来。
“别说了,京中的马市就是这样,每次五更天不到就开市了,那些马贩子,烦死人了,不赶早,肥羊都被他们抢了。”
凌霜像是忙了个通宵,眼睛都睁不开,从怀里拿出个锦袋给蔡婳,道:“你收着,等我醒来再说。”
蔡婳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十锭金子,散碎银两就不说了,更有一叠厚厚的银票,数额都大得很,算算够买个庄子了。
她吓了一跳,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怎么好放在我这里,我姑母常趁我出门把我东西翻看几遍的。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不要紧,你随身带着,就当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别到时候从我那边拿过来,府里肯定有人说闲话。”
凌霜道。
蔡婳这才知道,她是要给自己的,立刻皱了眉头道:“我不要,你平白无故给我这几千两,成什么了?”
“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