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自己也觉得不该太正经了。
果然贺南祯就不说话了,只是在桌边坐下来了,看她记账。
卿云有点惊讶,虽然两家已经成了亲戚,但毕竟彼此都是未婚,是有些逾规的。
她不由得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下,偏偏贺南祯正用手支着脸颊,也抬起头来看她,两人对了一眼,卿云顿时有点窘。
贺南祯立刻就笑了。
“我看看你们账面记的什么呢?万一外面有什么错漏,也好描补。”
他道。
卿云也接受了他这个笼统的解释,还好脾气地把账本摆正了一点,好让他也看见。
桌子小,灯火明亮,彼此坐得近,卿云抬起眼睛就能看见他的脸,连灯火照在他眉骨上的影子也清晰可见。
贺南祯是天生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也像带着笑意,神色常常是慵懒的,看人不像看人,像漫不经心。
“贺侯爷要是累了的话,可以去上房休息一下,明天再回去也是可以的。”
她低声道。
其实这样灯火可亲的时刻,在她是希望久一点的,但她是守礼的卿云,自然会出声提醒。
果然贺南祯就会意,笑了起来。
“娄姑娘下逐客令了。”
他站起身道。
“没有的事。”
卿云被他点破,有些脸红,道:“贺侯爷这几日辛苦,帮了我们大忙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贺南祯只是笑。月香已经端了茶过来,他顺手尝了一尝,笑道:“今年的新茶好,可见是木炭的功劳。”
是当初京中流言,造谣他和云夫人的事,卿云替云夫人生气,特地找个机会,让他收敛作风,还用新茶做比喻时的话了。
说新茶要妥善保管,还要和木炭存放,仔细串了味。
卿云这下真的脸红了。
“多久的事了,贺侯爷还记仇呢。”
她忍不住道。
贺南祯只是笑,笑完了才看着她,认真道:“我不过是忽然想起来罢了。
京中的人是这样的,多数是人云亦云的蠢人,周公恐惧流言日,他们惯常是这样犯蠢的,不必太往心里去……”
卿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拿当初他被传的流言,来开解自己。想到自己说的那句记仇,不由得耳朵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