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质眠算是辩驳:“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做,我们分开最大的原因是个性不和。”
吴秋雨不否认:“是的,你什么都没做,给了我最大的尊重。但是你还不理解吗?你的掌控欲能从任何一件事的处理、一个生活细节中体现出来,光是这样就够我有压力了。”
“我一直害怕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想来控制我,你却始终没有对我直接表现出你的控制欲,我以为这种克制是你深爱我的表现。”
“……我现在不确定了。”
吴秋雨看着视频,仿佛在这一刻真的面对面望进前夫那双深渊似的眼睛:“你爱过我,江质眠。可是你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像一头尝过鲜血味道的野兽。”
江质眠透过手机屏幕和他对视,半晌,忽然笑起来。他笑得太放肆,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笑声大约会填满整个客厅。
但顾虑到客卧中沉睡的人,他的笑是无声的,只能看见他颤动的肩膀,看着他俯下身去,再看见他直起身体,略带倦懒地用手掌撑着一侧脸颊。
“你是想说……”他问:“我这样会逼疯他?”
吴秋雨:“我是怕你疯了。”
江质眠像没听见他的话:“他不会疯的,他是只自私的小孔雀,在自己不舒服的时候会先来找我的麻烦。”
吴秋雨:“你忍过一次了,做得很好。他不一定和我一样敏感,你为什么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追求他?”
江质眠继续道:“但是他忍耐力很低,这也是个问题。”
“江质眠!”
吴秋雨不得不提高嗓音:“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江质眠闭上了嘴。
通话静默两秒,吴秋雨还酝酿着说词,就见江质眠抬起了眼睛。
他的眼窝非常深邃,眉骨平直凸出,眼尾收窄,是非常典型的鹰派眼型。两颗黑色的眼珠嵌入其中——黑色在美术上被归类为中性色系,也称为无色彩色系,具有极广阔的包容性——这一性征在江质眠脸上被彻底呈现。当他全神贯注看着什么,所有情绪蛰伏在漆黑的眼底,那种无从分析和无处可逃的压迫会将人包裹,让人打从心底感受到战栗。
江质眠就这样看着他,毫无笑意地扬起唇角。
“如果饥荒年代的人有得选,他们不会去吃人。”
“秋雨,有些事不是光靠忍耐能做到的。”
吴秋雨怔在他饥饿的眼神里。
慢慢的,同情、失望和不愿意承认的落差感袭上心头,他玩笑似的:“我不那么愧疚了,看来你也没那么爱我。”
江质眠眨了眨眼,顷刻,那种直白裸露的情感收敛,他坦然配合这个玩笑:“当初哭着喊着让我离开,觉得我是魔鬼的也是你。”
“是啊。”
吴秋雨叹息一声:“……所以还是我欠你,我会配合你的要求。”
江质眠说:“谢谢。”
毕竟是爱过的人,这份情至今还没淡干净,吴秋雨挂断前忍不住道:“算我不公平。你真想吃人,就吃干净,别把太多决定权让出去。你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结果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