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机一直朝他们的方向切近,阿瑟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毛,压下心里开始冒火星的不耐烦,不让情绪露到脸上来。
他提起鱼叉,尖锐的顶端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光芒,小臂肌肉像被石膏塑的,强硬的力量感。随着下刺的动作腕骨在皮肉下起伏,手背青筋些微隆起,只一条胳膊都散发出荷尔蒙。
然而山斑鱼铁血无情,没有被人类的荷尔蒙击中,阿瑟本身态度也不端正,这么一下连鱼的尾巴都没碰到。
水花倒是溅得挺高,落到下巴和衣服上。
阿瑟没有丝毫失望,一有鱼就刺,由于频率高,看起来还挺勤快。但是没有静待山斑游慢的过程,全是无用功,十次里面有十次是空的。
自己不认真,抓不到鱼当然是正常的。而且本来也不想抓。
不过人就是这么奇怪,自己不想抓和抓不到又是两回事儿,虽然没怎么认真,但这么久了,怎么也该弄一条上来吧?
阿瑟的心态渐渐变了,从诅咒山上的石头变成诅咒这些鱼,游得也太快了,不是说鱼视力不好吗?结果浑身上下都是反射弧啊?
又是一叉落空,阿瑟差点把鱼叉砸了,手指松开一半才将将忍住。他抬头看看太阳,盘算着这个环节到什么时候才算完,手腕上却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
他转头,视野里出现江质眠的脸。
影帝没戴眼镜,富有攻击性的眼型便毫无保留地露出来,瞳孔非常深邃,在阳光下像两颗经过层层打磨的原石。
阿瑟立刻反思自己先前的表现,没摸准是不是被看出了什么,脑海里转瞬间已经想好几套应对的说辞。
然而没等他调整神情,江质眠已经先一步笑了笑,哄小孩儿似的拍拍他的胳膊。
“不抓鱼了。”
他松开手,往前走:“你回岸上,我教你点别的。”
阿瑟一怔,下意识跟着他走,走出几步才回神,却也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回到岸上,阿瑟赤着脚在溪边坐下,他睫毛上沾了水珠,视线不是很清晰,就用手抹了一下。
睫毛湿成一缕一缕的,抬眼,江质眠仍在溪水里站着,放下鱼叉俯身在岸边的草地扒出了一朵野花和几根杂草。
“给你编个戒指吧。”
江质眠说,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作缓慢而灵活地编起草戒指。
阿瑟动了动手指,没有看,反而只望着他:“我不抓鱼吗?”
“我抓。”
江质眠看他一眼:“没关系,我会把你那份也抓回来的。”
阿瑟忽然笑起来:“那我就坐着什么也不干啊?”
江质眠说:“所以不是在教你编戒指吗?”
阿瑟和他对视,终于垂下眼皮,把目光落向他的手指:“……那要谢谢眠哥了。”
江质眠把野花的根茎缠绕进去,平和道:“不客气,真爱粉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