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时,他拉下遮到下巴的防晒衣拉链,布料朝两边散开,露出男人脖颈上的银色颈环。
四目相对,没犹豫很久,江质眠俯身摸了一下他的被子。掌心下压,五指收拢将被单攥出褶皱,他道:“很软。”
“和你的不一样。”
阿瑟没什么表情,嗓音却压出了暧昧的气息:“舒服吗?”
江质眠视线掠过他的脖颈,喉结无声滚动,却没回应这句话。反而注视着他的双眼,平静地说。
“你今天看起来不大高兴。”
何止。
阿瑟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再刻意作出上扬的姿态,眼皮微垂,曲线像孔雀尾羽一样流畅,也如平滑的刀锋一般冷利。
他的表情和上回见面时那个天真又热烈的青年相距甚远,在别人面前可能还没这么明显,但。
当江质眠跳脱出一些主观印象,阿瑟初见时施加给他的真爱粉滤镜,他只以客观的、老练的,用自己的经验去看待这双眼睛时。
那里面写满了:
“都是傻逼。”
“别烦我。”
“老子正在气头上。”
简直是压抑着极端的傲慢和暴怒。
阿瑟听到他的话一怔,下意识拉低了防晒服兜帽,侧过头用鼻音含糊出一句:“是啊,我昨天发烧了,今天还坐了很久的飞机,不舒服。”
江质眠勾了勾唇角,在对方看见之前放下了,以一贯温和地语气问:“现在没事,要不要躺一会儿?”
阿瑟目光移向自己的床,知道是睡不着的,但这会儿实在没心情和江质眠装模作样,就顺着他的话脱外套上了床。
他里面只穿着一件紧身背心,露出精实的肩臂线条,戴着颈环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扯好被子,看起来就像只家养保护动物。
既高贵,又听话。
江质眠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声音放得很轻,阿瑟闭上眼睛,脑子里果不其然再一次浮现兰桡的话。
“我没有跟你对着干,阿瑟,我只是没有迁就你。”
兰桡被他摁在门板上,无视身边神情或惊慌或紧张的队友,只望向他,好像这些话已经在心底压了很久。
“你的随心所欲,你的即兴发挥,你的想一出是一出……我以前一直配合着,今天没有配合,所以你不习惯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