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着急回答,你可以慢慢思考,听我下面的问题。”
“听你倾诉了如此多,我也对你有了大致的了解。用你自己的话说,过去的你像是生活在炼狱,你的亲人朋友一个个皆弃你而去,你觉得很孤独也很痛苦,所以曾经没少尝试过自杀,对吗?”
“是的。”
“那是什么阻止了你?”
医生推了推眼镜,问。
是什么?阻止他每一次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他不是很清楚,在脑子里思绪了许久,都难以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是模模糊糊地回答:“是一种无形的温暖与被需要。”
除开被邵琳莉抛弃那次,之前他也尝试过很多次自杀,但最终都失败,因为在那时他身边都总会有人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这是他续命的良药。
“好。被需要,你发现了吗?你因为被需要而活下来,你认为自己存在的价值只是被需要,又或是有用?”
他怔住。
“和上面的问题有相同之处,你是因为他人而活。活在他人的声音里,活在他人的需要里,你失去了自我,只因别人爱或者不爱你,就能决定你的生与死,你的悲乐观。”
“你的女儿很爱你,你也很爱你的女儿对吗?”
他抬眸,点头。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并不爱她,她只是这世界上的属于你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你说的爱她,是否只是自救,像以前每一次自杀前的“如获救赎”?所以,一旦她不爱你了,你要么就疯掉,要么就死掉。”
“不是的”
他尝试解释。
“没有自我是你最深的病根。要知道,你并非一无是处,你是你就已经很伟大了,每一个人都值得被爱,但首先需要自尊自爱。”
医生嗓音温和至极。
“如果你无法正视自己、无法尊重自己,那不管是谁在你身边,你的这个病都不会好,你的结局也一样,最终只能走向自我毁灭。我们的手段只能辅助你,但关键想要完全修复,还需要看你自己。多去回望回望过去,看看那时候的自己,他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堪,现在的你也是。”
他说着,伸长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的女儿很爱你,可你不够信任你自己,也不够信任她。如果你想要和她长久平稳地走下去,那么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发力,去找到真正的你。如果不愿,那作为旁外人,多说一句不该说的,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开她的手。”
医生说他是典型的依赖型人格,没有自我,只依附于他人。
还说他没有自我
自我是什么?他又要如何去找?这是他从来就没有过的东西,如何再得来。
他听医生说了那么多,可到头来他还是毫无头绪。
他唯一记在心里的便是他说的也许你不是爱她,也许你只是把她当作救命稻草。
原来她于他一直都是救命稻草吗?所以梦里的自己才会如何也不想放手,死死地将她拴在自己身边,造成了那样的结局?所以那根本不是爱对吗?
现实呢?他还想要重蹈覆辙一次吗?要死死把她拴在身边吗?要看着她最后再死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