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低着头,闭着眼,漆黑的发散落在他的眼前,让他的眼窝整个儿被阴影笼罩住。
从他懂事开始,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是王太子,是波多雅斯未来的王。
一直以来,他作为王太子而存在。
他从来不知道其他的生活方式。
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做这个王太子。
可他被作为未来的王教导大,所以他很清楚,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这已由不得他选择。
他必须是王太子。
为了他的外公、他的母族、还有所有跟随着他的人。
他只能是王太子。
为了他自己。
王太子帕斯特睁开眼,逆光下,额发的阴影深深地落在他的瞳孔,将他本就漆黑的眼底映衬得越发暗沉。
“……去做吧。”
他低声说,一字一句,语气沉重。
他扣紧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勒得很用力,用力到指关节都微微泛白的程度。
顿了一顿,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外公,能不能不伤他的性命。”
老人眼底寒光一掠而过。
在他看来,这种对王太子有极大影响力的人绝对不能留下来。
但是他没把这种心思表露出来,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明白了,这是王太子您的仁慈。”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青年一个人,他静静地坐着,漆黑的发丝散落在他的眼前,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的眼底却是挥之不散的阴影。
他突然呵地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
帕斯特抬起手按在脸上,挡住他大半的脸。阳光之下,只能看见他的唇抿紧得如薄纸一般。
仁慈?
这真的仁慈吗?
让一个人身败名裂地活下去……这又和死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