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未答,只是微理佛袍,将手拢在泥炉边汲取了一点温暖,又端起一杯茶来。
她一向不会劝人,但却很好说话很容易接受他人想法,也学着金蝉子叹气的模样,感慨了一声:“我晓得了,长老。”
但感慨不过表面,喜恰侧目一瞥,灵山白茫茫一片,此刻寒风更甚,却有白絮飘飘摇摇盈满天,竟是又下雪了。
“金蝉长老,你看。”她又眼带笑意,原是灵山极少下雪,一时惊讶,“我们出门看雪吧!”
金蝉子却裹紧了僧袍,呼出一口寒气,他摇摇头:“我畏寒,不能陪你了。”
“啊”喜恰有几分失落。
但金蝉子早错开这个“看雪”的话题,只要稍稍与她说几句家常,她的话匣子又会打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在天庭在凡间的见识。
泥炉的火渐渐熄了,茶水也凉了下来,再看院外的风雪也不知何时停息了。
金蝉子替她将许多香黍饼用油纸包了起来,指尖盈出一点灿金色的灵力,萦绕其上。
佛子赠物,喜恰从前在他这里拿过很多吃的,此刻却真的生出点不一样的心绪来,就像是金蝉子在与她道别一般
她站起身来,老老实实接过。
“也不晓得天庭有没有这样的黍饼,你一向爱吃,便带些回去吧。”金蝉子递给她,眼里也带了笑意。
原是,她该道别了。
喜恰微张着唇,想说很多话,奈何嘴笨什么也说不出。
在金蝉子面前,她就像个小辈,表面上看会很娇纵依赖,实际却很克己复礼,规规矩矩。因僧人自有清规戒律,她也只是灵山小小的老鼠精,本就有别。
最终,她还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恩人,那喜恰就此别过了。”
金蝉子一时竟没说话。
“不过还是希望您离开灵山之日,喜恰有机会送您。”她复又加上了一句。
她才明白,原来金蝉子那日说的“她不必相送”,是早就料到她的因果。
与哪吒相处了几个月,她也不知不觉染上点少年的风风火火,见天色昏暗下来,风雪已停,她拎起裙摆就要离开小院。
“长老,我走啦,下次再来找你玩!”走到山坳上,见金蝉子还是没回应她,喜恰又回头朝他招了招手。
金蝉子原也是一直在看着她,不过天色黯淡,即便风雪天会透着一丁点明亮,也不太瞧得清他的神色。
喜恰微微眯起眼睛,怎么感觉恩人的神情有一点点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