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清涵手上下抚在闻然后背。下方的手不动,落在上方的手似出海的小船,就着海浪轻轻的,轻轻的摇晃。
她拍抚着闻然,声音也放轻:“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怕的。你也说了,我现在没问题。”
步清涵的声音很轻,可是她垂下的眸,异常的冷清。
她没再笑了。
闻然说出那句‘你也害怕’的时候,步清涵心被明枪击中。
是无声却穿破力极大的‘砰’的一声,在她心上留下了弹孔,硝烟还未退去。
她对生活还有所期待,身边还有她爱且爱她的人,面对死亡,她当然害怕。
可是她无法说,无从说,无人说。
病房里夜深人静的时候,看似安静平躺在身侧的手,实际在微微颤抖。
月光是她唯一的倾诉,也是镇定剂。
就这么独自熬过了两天,司若心出现在病房的那刻,步清涵承认她很没出息,那一刻她很想哭。
可是成年人有成年人的伪装,她有她的逞强。哪怕是面对司若心,她也无法说。不想让司若心担心,她只会笑着说自己没事。然后在司若心去给她打水出了病房后,她轻拭去眼角泪水。
司若心也不会问她怕不怕,她能看出步清涵的故作轻松。
除了司若心,家人也无法告诉。
事发后所有的恐慌、畏惧,都被她留在了德国。
留在那间病房和现在不知道租给谁住了的公寓,以及独自走过的人场人海却空旷无比的街道里。
此刻有人直接问出她是不是也害怕,当时无法倾诉的情绪忽然之间又涌上了心头,不过它被枪毙掉了,此刻随着枪火残留的硝烟慢慢消散。
她抱着闻然,更像是抱着当时的自己,轻声安慰着:“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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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清涵抚摸闻然后背的动作停下,可手还贴在闻然蝴蝶骨的地方,掌心的温度明明不高,却隔着校服布料灼着闻然。耳边是步清涵的轻语安慰,闻然心里的一些恐惧就这样被燃烧了。
闻然原先是不敢抱步清涵的,甚至不敢跟步清涵靠的太近。
之前索求拥抱,也是想真切的感受步清涵回来的事实。
不敢的原因是——她怕心跳出卖她。
可是现在,原本抓着步清涵衣角的手,在步清涵安抚她时,就搂上了步清涵的腰。
她抱的紧紧的,就像是月晕紧环着月亮。
下巴也抵在了步清涵肩头,找到依存的支点。
她在感受到步清涵放下手,打算结束这个拥抱前一秒,说:“阿姨,谢谢你回来。”
步清涵要放下的手有了一瞬的蜷起,然后抬起,落在了闻然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