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黛缓缓收回视线,起身清理桌上零碎的红纸,一张张递到烛台边焚毁,唯独留下那只玉兔,捧在手里有些舍不得。
内心正挣扎着,眼前的烛影一晃,视野内便出现了一片织金龙纹的玄色衣角。
阮青黛一惊,匆忙将玉兔攥入手中,双眸一抬,恰好对上了不知何时走进殿内的年轻帝王。
皇帝戴着冷硬精巧的银色面具,遮掩了大半张脸,唇畔噙着一丝聊胜于无的笑意,“藏了什么?”
阮青黛眸光轻闪,一开口,连声音都飘忽无力,“……废纸罢了。”
下一刻,她的手腕便被攥住,玉白纤细的手指也被一根一根掰开,露出掌心那团玉兔剪纸。
皇帝轻嗤一声,两指拈起那皱巴巴的玉兔,语调缓缓,“你剪的?”
见他似乎无心追究剪纸从何而来,阮青黛略微松了口气,轻轻应了一声。
皇帝嘴角的弧度扩大,放下那轻飘飘的剪纸,在桌边落座,又随手揽过阮青黛,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阮青黛攥着裙裳,身子一动不动地僵直着,望向别处,“你为何回来得这样早?”
皇帝撩开她鬓边的发丝,低头凑过去,“今日用了什么香,如此甜腻。”
阮青黛眼睫颤了一下,“宫宴提前结束了?”
戴着玉扳指的拇指在她颈侧摩挲了两下,忽地看见桌上的酒盏,顿住,“哦,原来是沾了桂花酿的味道。”
阮青黛低垂着眼,温温吞吞地劝道,“姑母每逢中秋便会头疾发作,郁郁寡欢,你为何不多陪她一会儿……”
皇帝对这答非所问的谈话失了耐性,伸手捏住阮青黛的下颌,将她的脸转过来,埋头封住了她的唇。
殿内顿时静了下来,只剩下唇齿间泄出的靡靡水声,暧昧而清晰。
阮青黛攥着裙裳的手越收越紧,既没有抗拒,也没有丝毫回应,只是被迫仰着头,承受这强势炽热的深吻。
发烫的面颊贴上皇帝的银色面具,那坚硬冰冷的触感又叫她愈发战栗。
不知过了多久,阮青黛心口起伏,几乎就要喘不上气,扣着她后颈的皇帝才退开些许,蹭着她的鼻尖冷笑一声。
“犯病找太医,我陪着又有何用。”
这是在回答她上一个问题。
“……”
阮青黛咬唇,眉眼间终于掠过一丝阴翳,偏头躲开了皇帝再次覆下来的唇。
皇帝掀起眼,目光在她面上细细刮着,神色莫测。
二人僵持片刻,皇帝眉梢一低,搭在阮青黛后颈的手指轻叩两下,漫不经心地松了口,“罢了,明日早些去请安。”
阮青黛这才舒展眉头,不深不浅地看了他一眼。
她眼尾残留着红晕,眸子里也湿漉漉的,一眼扫过来,皇帝的嗓子便又有些发紧。
他揽在阮青黛腰上的手臂猝然收紧,将她一把打横抱起,还不忘将桌上那壶桂花酿捎上,连人带酒丢上了龙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