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下正在南巡的路上,太后年岁已高,皇帝身体也不如从前,本应按着礼节细细操办却也都从简。
所以今日太后只是让宫人提前准备了要焚烧的供船、供香、纸钱、元宝等物。只待亥时,阖宫女眷聚集在行宫花园举行简单的祭祀仪式。
可亥时已近,仍不见永安的身影,太后心下有些担心,便急急吩咐身边的蓉月,“昨日哀家对永安有些过于严厉,莫不是她伤心之余真是着了风寒,所以才迟迟未到?蓉月,哀家不放心,你去瞧瞧。”
说罢,眉目间仍是难掩忧愁,继续开口,“哀家昨日只觉她是哄骗哀家,若真着了风寒,你传哀家口谕,让她好好休息,不必前来,等结束祭祀,哀家亲去瞧她。”
蓉月连忙应下,言语里皆是安慰,“是,太后不必忧心,相信公主定能明白您的苦心。”
行宫花园离永安的住处有些远,需要绕过几处空着的寝殿才能看到院落,而她的院落也与修宁的院落相临,中间堪堪隔了一处莲花池。
没错,这住处是永安亲自向太后求的,只为了能让二人离得近一些。
今日的风似是比往日更显凌厉,虽是夏日,却透着一股森寒。特别是此时,月明星稀,只闻得蝉鸣蛙叫,却没有一个人影。
蓉月提着宫灯,一路走来寂静无声,心里也有些许的心慌。
「踏踏踏~」
蓉月行至半路,却听到好似有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而此处恰好是一处空殿,蓉月一个不留神,脚底一滑,竟摔落在门口一处干涸的池塘之中,而手中宫灯也随之落入了旁边的草丛。
蓉月闷吭出声,堪堪稳住身形,刚要爬出池塘,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身进了空殿,她定睛一看,竟是修宁。
她心下闪着疑影儿,不知为何,本想要开口呼救的喉咙却在此时哑了音。
蓉月和芳若都是太后的陪嫁,她们跟随着太后在深宫多年,此刻的她自然发觉了修宁的不寻常。
大约过了一刻钟,修宁已从空殿闪出,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蓉月明显感觉到他的脚步都比之前轻了许多。
蓉月丝毫不敢出声,竟硬生生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池塘里待了足足半个时辰,等她确认修宁真的不会再折返回来,这才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
此时的夜更深了,连月亮都藏在了乌云后大半。蓉月不敢耽搁,稳住心神,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落在草丛中的宫灯,轻手轻脚地走向空殿大门。
如若是往日还好,至少还有巡夜的宫人,可偏偏赶上今日是中元节,跟着南巡的宫人本就稀少,今日更都去了行宫花园处放生,祈求平安顺遂,现下更是无人。
「咔嚓~」
树枝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响起,空洞又孤寂。
这空殿阴森森的,好似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引诱着生灵前仆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