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军低下头,硬着头皮道:“陛下,掌印说,要奴才将蔚姝带入诏狱,他要亲自审问有关蔚大人在府中的任何?举动?。”
“滚!”
皇帝像个疯子一样愤怒咆哮,头发在枕上蹭的乱糟糟的,四肢骨骼高高肿起的地方?抖个不停,他又?怒吼道:“李醇览何?时回来?!!”
郑察忙道:“回陛下,掌印那边传话来?,说锦衣卫已找到李道长,正在赶往长安的路上,估摸着今晚就能到了?。”
蔚姝走出承乾宫,阴霾在心底的恐惧倏然散去,忽然间有种绝处逢生的错觉,她终于逃离了?这处虎穴,可等下又?要再入狼穴。
诏狱是个拆骨扒皮的炼狱,是谢狗的地盘,凡是入了?诏狱的人,没一个能全乎活着出来?,舅舅曾告诉过她,说诏狱里的刑具能让人生不如死,骨头再硬的人进了?里面,也?得把祖宗十八代的底吐出来?。
若说不怕那是假的,蔚姝抿了?抿唇,尽量压下心底漫上来?的恐惧,来?带她与?云芝去诏狱的是东厂的潘督史,她们坐上马车,踏上前方?未知的危险。
马车停在诏狱外,蔚姝与?云芝走下马车,两人双手相携,跟着潘史走进诏狱。
诏狱内阴暗潮湿,一踏进去,便能闻到腐朽刺鼻的血腥味,她们走入一道长长的过道,过道两边燃着烛火,将昏暗的诏狱内映的诡异森然,潘史停在拐角最里面的一间石门牢房,打开牢门,道:“蔚小姐进去吧。”
主仆二人走进牢房,石门关上,跟着便是上锁链的声音,清脆的声音让蔚姝心中愈发紧张害怕,她不知道接下来?会遭遇怎样的折磨。
是断骨、还是抽筋?
亦或是,如舅舅曾经所说的,把人头皮割开,从?头顶的伤口灌入银水?
想到这些酷刑,蔚姝就觉得身子发抖发凉,袖子传来?扯力,耳边响起云芝惊讶的声音:“小姐,你快看。”
蔚姝怔怔回神,转身看向牢房。
赫然发现,里面干净整洁,而且牢房虽小,却五脏俱全,案几与?床榻之间隔着一扇屏风,将里面的两张床榻遮的严严实实,案几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糕点?与?一些只有宫中和贵人才能吃得起的鲜果。
蔚姝怔楞在原地,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这与?她听闻中的诏狱,与?她刚进来?时看到的场景截然不同。
她实在不知谢狗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牢房与?外面连接的,也?仅有一扇铁窗而已。
蔚姝坐在绣墩上,心神不宁的望着铁床外明亮的天色,云跪坐在蔚姝脚边,握住小姐冰冷的一双手:“小姐,奴婢看到禁卫军从?殿内拖出来?一具女?尸,小姐有没有事?陛下可有欺负你?”
想到在承乾宫发生的事,蔚姝仍心有余悸。
如果没有守卫军突然闯入禀报蔚家被东厂抓走的事,她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蔚姝轻轻摇头:“我没事。”
云芝气呼呼的哼道:“东厂这群狗跟陛下一样可恶,不过还算他们有点?人性,没有将小姐关进脏污的牢房里。”
“再对东厂不敬,割了?你的舌头!”
外面陡地传来?拍门声,是还未离去的潘督史的声音,他皱了?皱眉,蔚小姐他说不得碰不得,一个丫鬟还把她能耐了?不成?
云芝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捂住嘴不敢再说话。
蔚姝:……
她看了?眼关上的石门,唇畔紧紧抿住。
狗就是狗,专门躲在门外偷听的狗。
暮色暗下,牢房里的灯烛摇曳着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