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嗦着打了个喷嚏,面颊上的皲裂开得更深,渗出丝丝红意。
韩宏昊僵着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把铜板放好:“走吧,回去。”
三人混在一同前来做事的村民当中,临出门时,听到那管事嘬了口茶:“一群穷鬼,若不是老爷仁厚,哪八辈子就冻死饿死了。”
村民们听得分明,却无一人停下来与之辩驳一二。
正如管事所言,十文钱,足够他们过个好年。
若得罪了张地主,他们怕是连这轻飘飘的十文钱都没有。
韩宏晔三人迎着风雪走了半个时辰,回到家时浑身湿透了。
不知是雪水,还是汗水。
夜色漆黑,正屋和东屋的油灯都灭了,只西屋两间有微弱的光亮从门缝透出。
正是这丝丝缕缕的光,让他们在遍体生寒的时候,感觉得何为家的温暖。
韩宏昊跺了跺脚,雪扑簌簌落了一地,同韩宏晔点了点头,带着韩树进了西南屋。
韩宏晔捏了捏明日将要上交的十文钱,吐出一口霜气,推门而入。
萧水容在灯下做绣活,韩榆裹着被子盘腿坐炕上,抑扬顿挫摇头晃脑地背着书。
一旁三姐妹托着腮充当听众,一脸赞叹地啪啪鼓掌。
“榆哥儿真厉害!”
“可不是,榆哥儿可不比谁差了去!”
“榆哥儿你再呀,爹回来了!”
随着韩兰芸一声叫
唤,五道目光落在韩宏晔身上。
萧水容放下绣一半的荷包,从被子底下取出三个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野菜包子:“还有些热乎,赶紧吃了。”
自从齐大妮被蛇咬了,半身麻痹躺在床上不得动弹,脾气那是一天比一天差,稍微听到点动静就骂骂咧咧。
妯娌俩不打算惹毛她,就趁做晚饭时蒸了几个野菜包子,等他们仨回来吃。
韩宏晔不想雪水脏了凳子,就这么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吃起了包子。
“赚了多少?”
“十文。”
夫妻二人一问一答,过后再无交流,只余下响亮的咀嚼声。